《拜见养生主大人》

第8章 谣言

第八章 谣言

正午。

苏府桃花小院的屋内。

社死的杨慎已经恢复过来。

他此刻化身鲲鹏，穿梭在无尽的灰雾之中。

他只要空闲下来便会前往灰雾空间，替养生殿吸纳人才。

此时。

院内传来两道厚重的低语。

杨慎匆匆从灰雾中退出，回到现实世界。

走到门前，透过门缝看去。

发现是苏文镜。

还一个与他长相有七八分相似的大汉。

那是苏家二爷。

“大哥，你召集议会到底是何事？

苏文镜叹息一声，愁容满面。

然后小声道：“灾民饿死的事情你应该听说了吧。

“嗯！

“今早县令给城内大大小小的家族下了命令，我也收到文书，让我们苏家捐一万两银子配合官府救助灾民。

“什么？一万两？他们怎么不去抢？

“二弟，他们就是在抢，据我所知，朝廷给的赈灾粮早就来到了宁州，他们这些官私下里已经刮分了粮食，现在让我们给他们填窟窿，窟窿填不上，我们家的生意，他们也会考虑换人来做。

苏文镜咬牙切齿，神色中带着深深的疲倦。

苏家二爷想了想回道：“大哥你与新任的陆知县相熟，不妨给他说说，只捐五千两如何？

苏文镜幽幽开口道：“为兄不过是扯虎皮做大旗，昔年与他同坐一席罢了，他们这些官，可从来不把商贾当人。

“那......你是家主，给不给银子你做主，反正我的建议是不给，大不了不做官家生意，咱们另谋出路，不然一年给一次，一次比一次多，三五年下来，咱苏家也就差不多要完了。

苏文镜考虑一会，点头道：“那硬气一回？

“早该如此。

苏文镜满意道：“好，议会上你就如此坚持，为兄定当全力支持你。

苏二爷：“..........

二人说完，出了院门便一同离去。

他们的目的地便是苏家议事堂。

想来是路过桃花小院，二人暂且商议一番，完全没想到如今的桃花小院中住了杨慎。

杨慎也松了一口气。

当即决定，自己没听见苏文镜套路苏二爷背黑锅的事。

第二天一早。

苏府外荡漾起震耳喧哗。

杨慎走到院门前，便见男人、家丁嘱咐丫鬟、妇人，躲在屋内别外出。

他们则慌里慌张，手拿扫帚、菜刀、镰刀，朝着苏府大门方向匆匆跑去，腰间挂着的火钳、锅勺彼此碰撞，叮当作响。

杨慎正要去看看情况，便见半夏与不悔二女迎面走来。

他快步迎了上去，忙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回屋，别出来......不悔停下脚步，冷冷说道，没有任何解释。

半夏也不再嬉皮笑脸，正色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总不是好事，你身子像只瓷瓶，一碰就碎，最好躲起来，免得人担心。

说完，二女转身就走。

这一趟，她们似乎就是专程来提醒杨慎。

也许是苏蓉派她们来的吧。

她在担心我吗？

杨慎心里不禁想起了苏蓉头戴斗笠的样子。

真的很相似啊！

他也知道自己身体弱。

在二女的告诫下，就不准备去过添乱。

一众不懂事的小丫鬟搬来楼梯，趴在墙头看热闹。

杨慎也参与到了其中。

丫鬟们见到他，顿时羞红了脸。

低头娇羞的同时，暗地里争着为他扶梯的任务。

府外的大街上。

大约聚集了几百个衣衫褴褛的灾民。

他们中有阴阳怪气的讥讽，有恼怒的吼声，也有咬牙切齿的叫嚣。

“我道苏家小姐怎么会好心给我等施粥，原来是嫌弃我们灾民辱了宁州城的大好风光，想让我等消失，还这宁州城一个干净。

“苏家有本事给我等灾民下毒，便出来说话，躲在宅子里算什么好汉。

“交出苏家家主，交出苏家小姐......

舆论战？

杨慎将一切看在眼底。

他想到昨日苏文镜与苏二爷的密谈，心下已经明了。

估计是因为苏家没捐钱，那些贪官出手了。

这是小场面，苏家应该能应付吧。

杨慎并不担心。

苏府大堂。

苏文镜与苏二爷坐在上首。

秦氏与苏蓉、苏冲，以及不悔半夏站在他身旁。

大堂两侧，坐着苏家族老，站在他们身后的皆是苏家族人。

苏家族人不满的盯着苏蓉。

纷纷低声议论，指责苏蓉不应该给贱民施粥。

因为她多管闲事，给苏家招了灾。

“老爷，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秦氏望了望紧闭的苏家大门，又瞟了瞟只知道责怪的冷漠族人，满面愁容。

苏文镜摆了摆手，镇定道：“夫人不必担忧，为夫自会料理，你且回屋等着便是。

秦氏听后。

深深的望了苏文镜一眼。

叹了叹气，嘱咐道：“老爷一切小心！

话毕。

满是忧心的她，在丫鬟的搀扶下离开苏府大堂。

苏文镜与苏家二爷，还有一众族老。

他们都知道怎么回事。

也明白推脱责任于事无补，不如定下心来想办法。

于是，一个个默不作声低着头，各自在心里想着处理方法。

昨天，他们只是以为，官府会因为苏家拒绝给银子，断了和苏家的生意。

没想到报复居然来得如此猛烈。

那些官好似完全不在乎往日的那微薄交情。

“父亲，女儿惹的祸事，还是女儿去解释一番吧。

苏蓉淡淡瞥了一眼苏家族人，在苏文镜耳边柔声开口。

面上依然是淡漠的神色。

好似苏家灾祸也无法引起她的关心，她发言也只是对自己做的事负责而已。

“蓉儿，你也回屋歇着，为父自有打算。

苏文镜听见女儿说话，立刻回头温和的说道。

深怕声音大了一点，吓到女儿似的。

苏冲也拍了拍胸口道：“姐，你是女子，此事有我们男人应付，你去歇着便是。

“闭嘴！

苏文镜对苏冲，就没有好语气了。

骂了一声，然后指着大堂门外，呵斥道：“滚回去练武，憨货......

“......

苏冲满心委屈。

但又不敢违逆，只好不满的嘟囔着父亲偏心，闷闷不乐的离开。

苏冲走后。

苏蓉并未听从父亲，仍旧与不悔、半夏站在原地。

她眼瞧父亲与二叔还有族老们的忧愁。

微微闭眼，在睁开时，眼中已然多了几分无奈的情感。

“父亲，女儿去外面看看，咱是女子，他们不会拿咱怎么样，若能解释清楚最好，不行，就有劳父亲与二叔帮女儿料理此事。

说罢，不顾苏文镜与苏二爷的阻止。

苏蓉便在一众族人的注视中，朝大堂外走去。

不悔与半夏落后半步，紧紧跟随。

趴着在墙头的杨慎见苏府大门打开，从中走出一道宛若仙女的纤纤身影。

接着，就见到不悔、半夏。

可当三女刚出府时。

各种颜色，大小不一，并散发恶臭的“泥团、石头，如雨点一般飞向三女。

不悔连忙走上前来，挡住所有来袭的东西。

她紧咬银牙，护住了身后的苏蓉与半夏。

不一会，脸上、身上沾满了泥巴。

额头也被砸得红肿。

苏蓉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一脸怒意。

半夏见状，拉了拉她的衣袖，她瞬间又恢复平静。

随后三女一言不发，同时退回府中。

府外。

交出苏家家主，交出苏家老爷的声音，还是如浪潮一般响彻整个街道。

杨慎在见到不悔被砸后，心中生出一股无名之火。

不悔对他极好，现在她被欺负。

杨慎却只能眼看着。

他一时间暗骂这些人“愚蠢。

以及对幕后之人生出了浓郁的怨气。

杨慎从楼梯上下来，大步走向苏蓉住处前。

不一会儿，三女已经回来。

不悔身上的泥渍是那么的显眼。

杨慎心下莫名一疼，也不顾苏蓉是否在眼前，便走到不悔面前，轻声问候：“疼吗？

闻言，不悔愣了愣。

又看向淡然的苏蓉，随后低下头小声道：“不......不疼！

“苏姑娘，今日之事交给在下处理可好！

杨慎见着苏蓉那张无动于衷的脸，心里生出几分不爽，说话间语气也强硬几分。

“进来说话！

苏蓉不置可否，便带着二女走进那颇为广大的院落......群。

杨慎紧随其后。

水榭阁楼中，一男两女相对而坐。

不悔已经去清洗身子，杨慎把自己的打算告诉苏蓉与半夏。

半夏狐疑道：“有用吗？不如我给这些人下毒，替不悔报仇算了！

说罢，她伸出手，摊开拳头。

手心里，一包弥漫香味的药包静静躺着。

杨慎一见，心中发寒。

半夏看起来人畜无奈，很是可爱，但做事却泛着邪性。

“算了，就算只是泻药，这些灾民身体弱也扛不住。杨慎否决了她的方案。

苏蓉也附和点头。

杨慎心中已有打算。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些砸了不悔的人，有一部分肯定跑不掉。

.......................

杨慎让半夏给他找来了几十名年轻力壮的家丁。

他和三五个家丁换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

将自己的书生袍放在包袱里装好，背着包袱在众多家丁的掩护中，从后门人群薄弱处偷偷溜出苏府。

随后又找了个地方换回自己得体的儒袍。

街道上人声鼎沸。

灾民堵住了整条街，连蚊子飞进去恐怕也会被挤扁。

无法做生意的商贩们敢怒不敢言。

杨慎手拿折扇，混入拥挤的人群。

清了清嗓子，他大喊道：“杨家大夫人刚刚承认故意害死灾民，大家快去堵人。

此言一出，他身边的几个男子皱眉望向他。

“这书生你所言可当真？

“当真！

“我们凭什么信你，你如何能得知杨家内部情况。

“我乃杨家二公子，庶子，因为听见这消息，被大夫人派人追杀，好不容易逃到这里！

杨慎不介意给赵氏带去麻烦。

“你可别冒充他人？有人质疑道。

此时杨慎准备苏家家丁开始出面证明：“我见过他，他就是杨家二公子。

“我也见过，我可以证明。

“走我们去杨家！

“去杨家......

舆论是个好武器，特别是在舆论不发达的年代。

小小一个角落里。

杨慎的身份不断被人证实，他的话可信度越发高，赵氏的黑锅也越来越大。

叫嚣着“去杨家，寻赵氏的声音，开始压制“交出苏家家主的言语。

一些人开始转移战场。

杨慎松了口气。

他借助人们的盲从心态嫁祸赵氏。

看起来效果不错。

但嫁祸不是什么好词，也不是正经人用的手段。

不过对杨慎来说。

报仇......可以不择手段。

此时，人群中静止不动的杨慎，已经预想到大夫人知道自己没有死，还给她带去这么大的麻烦时。

是多么的气愤！

以赵氏强硬的性子，与那些正在气头上的灾民碰撞在一起。

想到那场面，杨慎笑了......

所有人散去。

路人、小商贩，也跑去杨家看热闹，苏府所处的西大街恢复宁静。

杨慎没去凑热闹。

万一被赵氏发现，又得死上一回。

“黑心种子，阴险小人！

此时，站在苏家院墙下的杨慎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抬头望去。

半夏那一张可爱的笑脸映入眼帘。

这是夸人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