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昼月明完整文集》

白昼月明第5章 回到最初的美好在线免费阅读

周六的午后，烈日当空，白玥灵在方芷琴的呵斥声中，走进房里，赫然看见方芷琴的手里，握着那封被她压在枕头底下的信。

“啪！”白玥灵刚走到自己母亲跟前，还没有讲话，就被扇了一巴掌。“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写情书？谈恋爱？”方芷琴的眼中盛满了怒火与失望。

“不是我写的！我也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白玥灵急切地解释道。

原本白玥灵想着，不拆开看，等到周一返校后拿去问蒲枫勋，是不是他帮蔡柏豪送信，担心自己不收，悄悄放在书包里的。没想到会被准备换洗床上用品的方芷琴翻了出来。

信已经被拆开过了，白玥灵知道母亲会时不时的悄悄翻看自己的书包，书桌，从来书包和书桌都被她收拾得整整齐齐，也从不会带任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回家，也不敢让书本，文具丢失不见。一旦出了差错，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骂，甚至上手打她。

“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会带回家？还放在枕头底下？看了多少遍了吧，你写的呢，拿出来我看看！”方芷琴根本就不相信白玥灵的解释，将脸凑到白玥灵的面前，尖锐地看着她。

“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在我的书包里，昨晚拿书时发现的，顺手放枕头底下了。”白玥灵激动地说，不被信任的感觉让她的眼里失去了光彩。

“我来念给你听听：亲爱的白玥灵，自从第一次见到你，我的心就被你深深牵动着...”方芷琴不容她辩解，也无视她的感受，自顾自的看着被她拿出来的信笺，大声念起来。

白玥灵感到很难堪，她看着方芷琴，心里说不出的苦涩。外婆坐在沙发边的藤椅上，抿着嘴，下垂的眼角看向她们，一言不发。

从方芷琴的嘴里，听到了信里的大概内容，男孩的信中写得真切又不失礼节，只是表达爱慕之意，白玥灵站在那里，心想这封信跟别的男生递来的纸条相比，水平着实更胜一筹。只不过，今天是躲不过要被它连累遭殃了。

方芷琴念到签名时，顿了顿。“蔡柏豪...蔡柏豪...”她突然睁大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转过身锐利地看着白玥灵“你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好上的？到哪一步了？”

白玥灵的外婆听不进去了，背着手，缓缓走出门去。

白玥灵面无表情，满眼失望地说“不认识，没有讲过话，也不知道他是高二还是高三，不清楚，没有注意过。”

“你别想骗我！让你去读书，你都学了什么，学别人谈恋爱！哼！你们白家人教得出什么好东西！还有你那没出息的爹，一出差就是几个月，让我一个人守活寡，守着你们两个报应！钱没挣多少分回来，让我累死累活的。你！老子生你差点生死了，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方芷琴说到激动处，伸手过来朝着白玥灵就是一顿胡乱的拳打脚踢，边打边骂。

委屈使白玥灵用力拍开方芷琴的手，大声朝方芷琴喊道：“你怎么没完没了，不分青红皂白就知道发脾气！”转身到门边去换鞋子，想立刻逃离这个让她难受的地方。

方芷琴恼怒地三步并做两步冲到白玥灵身后，抓着她的头发朝墙上撞去“叫你顶嘴，叫你不服管教！”听到白玥灵吃痛的大叫一声，她放开了手，白玥灵猛地拉开门朝院子里走去，方芷琴立刻跑到厨房里拿了一口炒菜锅，跑了出来，追着她一直到院子前的路上，用锅指着白玥灵，嘴里没有停下过怒骂。

左邻右舍听见方芷琴的怒骂声，相继探头出来看。白玥灵已经快步走到道路尽头，眼看就要拐角消失在方芷琴的视线范围里，方芷琴用力把手里的锅朝白玥灵背后砸去，距离不够，哐当一声，锅掉落在地上。

白玥灵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锅，背上一阵冷汗，头也不回地朝学校的方向跑去。她抬起头望向高处，学校背后不高的山顶上，有人笔直地站在那里，一直望着她。白玥灵收回目光，快速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步行了快1个小时，白玥灵在一排4层高的楼房下站定，望着熟悉的房子，泪水在眼里打转，她抬起手轻轻拭去还未夺眶而出的眼泪，定了定身，大步上楼。

敲开奶奶的家门，迎面而来的是奶奶的笑意，“今天怎么想起来啦！过来你妈知道吗？”奶奶开心的问道。

白玥灵望着奶奶熟悉的脸，一头齐耳垂的卷发，关切的眼神，委屈更盛了。挽着奶奶的手臂进屋“不知道。”低低地回了一声。

“那怎么行呢，你来要跟你妈讲呀！又怎么啦？你们母女俩。”奶奶假装生气地问道。

“我一会儿就回去啦。”白玥灵不想让奶奶担心，从小到大，妈妈是火爆脾气，倔起来什么话也听不进去，认死理，奶奶若是心疼孙女，去跟方芷琴理论，总会让方芷琴更加不满，不高兴了，就回奶奶一句“我管教我的孩子，不关你的事。”

渐渐的，白玥灵长大了，不愿意因为自己，而让两边的矛盾加深。

奶奶转身进屋去，提了好些吃的出来，有糖果，米花糖，牛肉干，酸奶，杨梅罐头。全放在桌上，朝白玥灵挥手，“来，给你准备着吃的呢，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多吃点，一会儿带点回去给你哥，一起吃。”

白玥灵感激地看着奶奶，奶奶从衣服的口袋里翻出一个小包，再从包里翻出些钱来塞到白玥灵手里“钱揣好，在学校门口啊，看到什么想吃的，就买来吃，别看着别人吃，眼馋！”奶奶呵呵地笑着，看到孙女来，开心得不得了。“你再来得晚一点，我都去打麻将了，你卢婆婆她们来叫我呢，哈哈！你来了，我就晚一点去。”

奶奶说着再掏了一份，递给白玥灵，“这是你哥的，两兄妹一人一份，省着点花，下次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白玥灵小心地收好奶奶给的钱，零食，走到阳台上，爷爷在阳台上坐着，手中穿着鱼线，抬头看到白玥灵，脸上乐开了花！

“来啦！你看看，刚好今天钓了大鱼，还买了新鲜的肉。真是会赶时候！哈哈哈哈！”爷爷虽然一把年纪了，声音特别洪亮，什么时候脸上都是悠然自得，乐呵呵的样子。白玥灵望着爷爷红润的脸，弯起的眼角心情也好了许多。

从小跟爷爷奶奶一起生活的白玥灵，从未见她们红过脸，吵过嘴。有时候奶奶小气一些，爷爷也不生气，呵呵呵地笑着轻轻松松几句话，奶奶的气就消了。

在白玥灵还小的时候，姑姑叔叔们都还很年轻，家里添了个小侄女，都爱不释手，轮流抱她，喜欢得紧。姑姑爱抱着，背着白玥灵唱歌，跳舞，小叔在白玥灵很小的时候背着她练字，等白玥灵快要3岁时，小叔就开始带着她背诗，认字了。

令白玥灵印象很深的一个场景，是一大家子在厨房一起做馒头，包子，奶奶活着馅儿，姑姑和小叔一起擀面，揉面，爷爷在火炉旁烧水，绘声绘色地唱着沙家浜，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白玥灵小小的身影也跟着忙前忙后，快乐极了。

如今白玥灵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他们看她的眼神，也仿佛在看着自己的孩子，总是在见面时露出会心的笑容，跟她聊天。

爷爷奶奶担心白玥灵回去的时候晚了，特意把晚饭提前到4点，早早吃过晚饭，就开始下逐客令了。

奶奶在白玥灵离开前嘱咐她“回去你妈说你，你别跟她犟，她说什么就让她说吧，母女间没有什么仇什么怨的。”白玥灵知道奶奶是想让她少挨打挨骂，答应着依依不舍的走了。

爷爷不放心白玥灵一个人在马路上走，跟她一道出了门，走在爷爷退休的单位家属区里，遇到很多熟识的长辈，纷纷笑盈盈地跟他们打着招呼：“玥灵，来看爷爷奶奶啦！老白，孙女来看你啦！”爷爷的脸上挂着笑容，爽朗地跟大家回应着。白玥灵也乖巧地跟每一个认识的长辈打着招呼。

白玥灵的爷爷年轻时参与了抗美援朝，抗战胜利后，随着部队一路参加生产建设，直到遇到了白玥灵的奶奶，就在这里安了家，加入了地质单位，继续为国家的建设做着贡献，一直到退休。

退休后，勤劳惯了的老爷子也闲不下来，虽然退休金足够他和奶奶过着安逸的生活，但一大家人要养，于是爷爷带领一家人，也做过好几样小本生意。比如做面条，炒土豆，编菜篮子。一家人凭着巧手，勤劳，和睦互助的度过了好几年。那个时候的白玥灵，也会在中午，下午放学时回到爷爷奶奶家，加入到这个大家庭的劳动里，学着大家的样子，这里弄弄，那里弄弄，有了小家伙的加入，气氛更热闹了。

直到爷爷奶奶的子女们都参加了工作，白玥灵小学毕业了，小本生意就没有再做过了。白玥灵的爷爷早饭后就出门散步，身上不带一分钱，步行将近10公里，到市区的一座生态广场爬山，即便坐公交车过去，都要坐大概四，五十分钟，可是他从来不坐车，还会在山腰用自己带去的大水瓶，接上满满的山泉水，再步行回家。

奶奶早上会和爷爷一起吃早饭，吃过早饭的奶奶就去楼下不远的老年俱乐部，和单位里的邻居们打麻将，爷爷下午走回家，会路过老年俱乐部，他会进去接奶奶一起回家做饭，打着麻将的邻居们，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听见爷爷走到门口乐呵呵的，洪亮的招呼声，就知道老爷子来接老伴儿了。爷爷会在离奶奶不远的地方坐下，耐心的等着她，奶奶也不会让爷爷等太久，总是在爷爷出现后，跟邻居们说打完最后一圈，就回家做饭了。

两个老人在一起时，奶奶笑得幸福甚至偶尔还会害羞，爷爷满脸宠溺，刚中带柔。这样的家庭氛围在白玥灵的心里深深扎下了根，幸福的种子已悄然种下。

白玥灵感觉与爷爷走了没多少时间，眼前已经到了母亲所在单位必经的桥头，没有感觉到身旁的爷爷，她转过身，看爷爷站在离她大概5米的距离，朝她挥挥手说“前面就到了，爷爷就送你到这里了，自己过去吧！”

“好的爷爷，您回去路上慢一点。”白玥灵用力朝爷爷挥了挥手，大声道。

“呵呵呵，我可走得比你快哦！”爷爷声如洪钟地笑起来。

白玥灵转过身，眼眶红红的，泪水夺眶而出。走得远了，已经过了桥头，到了母亲单位门口，她回过头看向那边，爷爷还站在那里，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进去，眼看着孙女走进单位区域大门，自己才转身离开。

这是搬来这里后，去爷爷奶奶家吃饭，爷爷第一次送她，陪她走这一段路。曾经没有搬来这边时，只需步行几分钟，就可以从自己家，走到爷爷奶奶家，就在一个单位里，吃完饭，步行回家，一路都是从小到大认识的人，还能遇到自己的同学，大家一起蹦蹦跳跳地就回家了。如今，想去一次也不容易，必须得到妈妈的同意，而妈妈，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是不会同意的。

感受着怀揣回来的亲人的关爱，白玥灵的心平静了许多，回到家里准备逆来顺受地接受方芷琴的责骂与惩罚。

方芷琴不在家里，外婆也出去跟邻居婆婆们唠嗑了，白玥灵在家里没有见到那封信，心想大概是被方芷琴扔掉了。

“随便吧，这下也不用我处理了。”白玥灵心想。

“你去哪了？才回来，我回来时看见妈拿着东西出去了。”白昱泽从外面玩了回来，满头大汗，看到白玥灵，凑过来不紧不慢地跟她说。

“她没问你点啥？”白玥灵没好气的说，一边说，一边把奶奶让带的零食，零花钱递给白昱泽，“给，奶奶让我给你的。”

白昱泽明亮的大眼睛在看到白玥灵拿出来的东西后，更明亮了，高高兴兴地接过钱揣进口袋里，打开零食吃起来。

吃着还不忘提醒白玥灵：“别跟妈讲啊，钱揣好喽，不然一会儿被收了，就没得花了！对了，妈问我，你是不是在学校谈恋爱了。”白昱泽翻了翻眼，“跟她说了没有没有，就是不信！你别管她，她不信就算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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