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杂货铺》

第4章 终点站是家

郭足袭击的车队并不是什么革命军首领，革命军首领也没有每个月到某个地方的习惯，这一切都是一场算计，从一开始郭足开始破译那张报纸的时候一种微量的精神毒素就开始入侵他的脑细胞。

组织安排的武器行李箱包括按照他的习惯有可能居住的住所中全部充斥着微量的不可察觉的精神毒素。

分部的管理人员不希望看到一个有天赋又充满贪婪的杀手上位，曾经的某位存在带来的教训让他们面对这个年轻的新人充满了忌惮。

不是郭足太优秀，而是他的处事风格太像某个人了，那位最终对组织带来的重创即便是多年以后依旧旧疾难消。

加上从一开始郭足的同批成员中就有可能存在敌对势力的探子，所以分部的管理层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通过精神药物麻痹外加上刻意的去安排一些错误的情报植入，最后让这个新星直接陨落在这次的任务中。

袭击人道救援组织不管是在世界上哪个角落都不被允许，而且袭击中有九名幼童被炸死，同时还有十几名热血青年和三位修女死于这次袭击，这样的屎盆子扣在谁头上谁也扛不住。

更何况组织本就有规定不可随意杀害平民与幼童...

郭足坐在禁闭室中双眼呆滞的看着不远处的门缝，神经毒素带来的不可逆的损伤以及精神上的刺激让他如今像是个痴傻的废人，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他出生在一个和平的国度，大家都能够平安长大的国家。

而现在他不能接受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一切都透着诡异，但是即便如此他也难以原谅自己，所以他陷入到了一片混沌之中，他的思绪停滞目光呆傻已经丧失了基本的自理能力更别提当什么杀手了。

好在组织对于正式队员的医疗建设是非常完善的，将其送往专业医疗机构后漫长的康复过程便开始了。

这一过程中郭足从毫无意识渐渐恢复一点自理能力花了足足半年时间，后续在药物治疗下整整一年后他才得以彻底恢复正常，不过精神药物上的侵蚀加上后续治疗上的一些副作用让他从精干的组织成员沦落为反应迟钝延伸木讷的废人。

提交了退役书后只过去了半个月他就被妥善的送回国内，回到自己阔别已久的家。

在监管人员的陪同下他看着爷爷落满灰尘的相片以及腐败干瘪的瓜果，一时间后悔感如洪水在心中澎湃。

组织中的所有人员申请退役后都会有相关人员监管，监管主要是负责日常的起居以及资金调度以及信息渠道方面的监视，这段时间是他们最后的时光，时间大概在两年，这两年中他们会过上他们想要的生活，当然前提是他们确实付出了这么大的贡献。

郭足的账上有很多的钱，他本可以实现自己离开时的梦想，开豪车住别墅，折合人民币几千万的存款是他这两年多的时间积攒下来的。

但是经历了那么多人都是会成长的，比如他现在，不仅长胖了人也变得很和善说话轻声细语的就像是个颇有教养的支教大学生。

原本对纸醉金迷灯红酒绿颇为渴望的他已经不再适合那些东西了，二十多岁的身子老迈的像是六十多岁的大爷，受刺激的神经也只能接受温婉轻柔的音乐。

他退休了，生命倒计时，两年。

两年之后会有像是楼梯上摔倒，洗澡时滑倒、出门被车撞、触电、房屋老化坍塌...等一系列意外，直到他断下这口气。

对此郭足还是蛮好奇的，组织会用哪种意外来料理他呢？符合情理符合逻辑又不会太罕见，是什么呢...真让人好奇啊。

............

看着篮球场上跑着跳着的年轻人，郭足嘴角抽搐艰难的作出一个微小的表情，这里的大多数人他都认识，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当然特别小的除外，这里是他长大的地方，曾几何时他也像这些刚十几岁的小孩儿一样沐浴着阳光享受着青春和活力。

但是他误入歧途了，为此他付出了代价，从身心上皆是如此，足够的代价让他明白更多事，也享受起慢节奏的生活，譬如煮一壶茶、修建一盆花、看一本书、养一只其貌不扬的小土狗。

狗的名字叫红豆，这个名字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是刚好想到这个词，这样或许就是最合适的。

可小孩儿不买账，他们追着它称之为豆豆，豆豆很惹人喜欢是一只黄的有些发红的串串狗，第一次见到它郭足就决定要收养它，因为这只狗背上的花纹像极了数字9，每次看到豆豆他都会想起那九个在准星里逃命的小孩儿。

这让他很痛苦，但是他应得的，而且这些痛苦不应该只是如此，或许应该更激烈些更残酷些，更猝不及防一些...

在每天的慢生活中渐渐的他开始熟络起了小卖铺的生意，更便宜的进货渠道，更畅销的小玩具，奖品更多的戳纸盲盒，还有更香的辣条更酸的恶作剧糖，还有千奇百怪的铅笔圆珠笔...

他越来越像是那么回事儿了，豆豆也越长越大，从一个受全村人追捧的萌物长成了三十多斤重的大狗，虽然失去了一大批的粉丝但是豆豆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它似乎更在乎的是下一顿饭有没有肉，或者说是它的主人有没有开心的度过今天...

郭足开心吗？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伤心，时间越久他就越不想离开这里，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还有三个月还是四个月来着？

或许时间更短，但是他不愿意去算，越算越觉得沉重，来得突然一点就像是这个世界留给他最后的惊喜...似乎也是不错的。

喝着茶盘算着今天的收益。

“哈！还不错呢豆豆，今天卖了一百四，抛去成本......挣了五十八！郭足看着脚下昏昏欲睡的豆豆一边说着脸上的笑容不由地浮现。

他的笑自然多了，不过多了一个对着狗自言自语的小毛病。

就在他盘算着明天炒个什么菜吃时窗外下起了雪花。

雪花飘落在地面上很快堆积了薄薄的一层，看着夜色下昏黄的路灯他享受着当下的平静...

“还真是冷啊，决定了明天炖排骨！吃点肉暖暖身子。

虽然听不太懂人话，但是豆豆还是能听懂“肉这种简单的词汇的，意义不明但是一般这个词出现之后它都会过过嘴瘾。

豆豆坐起身开心的摇着尾巴，大眼睛睁得浑圆折耳一抖一抖的嘴角不成器的哈喇子已经开始流出来了。

搓了搓豆豆的狗头郭足似乎要说什么...

但是一阵轰鸣声之后建筑倒塌一辆大车直冲冲的对着郭足冲来。

轰鸣和引擎声消失后看着自己被挤的不成样子的身体郭足由衷感到狗屎，毫无新意的事故，让他等了这么久竟然是这样无味的事故，只是可惜了豆豆，可怜的豆豆如果有机会如果有来生他一定会好好补偿它。

渐渐丧失气息，郭足一只手放在没了气息的豆豆身上，最后咽下了这口气。

组织的裁决时间还未到，郭足不知道的是这次的事故真的仅仅只是事故而已，就像他永远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那些让他在痛苦中度过漫漫长夜的年轻生命只是组织某些人眼中毫不起眼的工具。

鲜血从嘴角流出，在最后死亡的片刻间郭足是痛苦的，这种痛苦是漫长的好像又是短暂的，他缺氧的大脑不太好把握这种感觉，当下痛苦似乎成为了永恒，也似乎下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