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经年，再无相逢》

第5章

　　做完这一切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将军府。

　　清晨席泽顶着剧烈的头痛离开了舒婉的院子，　　回去的路上席泽心中有些隐隐的不安，　　想到白天对南卿说的那些话，　　不禁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　　南卿一贯是温婉的性子，　　昨日那般对待舒婉想必也是事出有因，　　也许正是因为自己做饭的时候忽略了南卿的口味让她伤心了，　　又想到昨夜和舒婉做的那些荒唐事，　　席泽不禁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他想着一会儿回去定要好好安慰南卿一番，　　可刚走进院门，　　就和迎面而来的侍卫撞上了，　　席泽还没来得及说话，　　那侍卫竟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把一沓纸塞进了他的手里颤声道：　　‘不好了，大少爷，南家人的死因大少奶奶都知晓了，这是大少奶奶留下的信，您快看看吧……’　　席泽展开手里的那沓纸，　　字字句句都是他曾经引以为傲的害死南家人的计谋，　　他快速翻到最后，　　险些当场晕厥过去，　　那沓纸的最后，　　是一张用血写下的‘和离书’……　　席泽感觉自己的呼吸要静止了，　　半响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就在自己的院子里，　　抬起腿就要奔着卧房的方向走过去，　　当朝圣上重视女性权益，　　但也是格外强调一旦女人想要和离，　　定要用血迹写下和离书才可，　　圣上在朝十几年当朝从未有过这样的案例，　　如今他成了当朝的头一遭，　　写下这和离书的又是罪臣之女，　　这让他这个威虎将军在日后在朝堂该如何自处！

　　他此刻最强烈的感觉就是愤怒，　　他想把这一纸用血写下的和离书拍在南卿面前，　　厉声质问她为何要这样做，　　明明是他在那天的血光满天中救下了她，　　她本该感恩戴德的在他身旁伺候他一辈子，　　为何却因为一点点小事就耍脾气写下了这和离书，　　想到这席泽向前的脚步突然停下了，　　他突然想起手里除了那和离书之外，　　还有当年他残害南家一家老小的计谋，　　这好像……也不算一件小事了，　　来不及弄清楚南卿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去想个理由把这件事遮掩过去，　　毕竟南卿常年身在闺阁，　　想必是好糊弄的，　　想到这席泽嘴角微微浮起一抹微笑摇了摇头，　　方才心底刚刚升起的那一丝慌张再次消失不见了，　　就连回卧房的脚步都更加轻快了一些，　　可方才走出几步，　　身后就传来那侍卫战战兢兢的声音：　　‘大少爷，大少奶奶不在房里，一早上就不见了……’　　还没等那侍卫说完，　　席泽就已经冲到了房里，　　果然如那侍卫所讲，　　往日就那样一直在卧房里静静等他的南卿真的不见了，　　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席泽脚下突然踉跄了一下，　　不知为何，　　　　感觉自己的心也像这房间一样空了一块，　　环视房间的时候，　　席泽一眼就看到了卧房深处地上的一片凌乱，　　他快速上前才发现是自己日常穿的衣服，　　可如今都被刀子割成了碎片，　　席泽起初还有些困惑，　　直到在那一群破碎的布料中看到了那些被割下来的‘婉’字，　　席泽脚下一软倚在了身后的柜子上，　　这是他藏在心里的秘密，　　除了这个秘密还有一个，　　想到这席泽抬腿就奔书房去了，　　刚推开书房的门，　　席泽的心就沉了下去，　　那些处处带着对舒婉惦念的书信，　　如今同那衣服一样碎了满地……　　一瞬间席泽的心和脑子都乱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慌乱呢，　　在战场上面对劲敌的时候没有，　　上一次自己有这种心情就是在舒婉成亲那天，　　他孤零零的在院子里喝酒看着弟弟的房里那抹大红色，　　心里就是这样的慌乱，　　来不及想自己为何会对南卿有这样的感觉，　　此刻最重要的是要找到她，　　席泽冲出院子把府里所有的侍卫和佣人唤到了一起，　　询问南卿的下落，　　角落里一个年级尚小的丫鬟探出头轻轻说了声：　　‘一大早我看着大少奶奶奔着永寿门去了……’　　永寿门……　　席泽想不通为何南卿会去永寿门，　　可一直跟在他身旁的侍卫神色突然紧张起来，　　向前一步走到他身旁在他耳旁低语：　　‘今日是皇帝寿辰，每年皇帝都要在永寿门与民同乐，我曾听闻幼时大少奶奶似乎同当朝圣上在御花园里有一面之缘……’　　听到那侍卫的话，　　席泽想到那一纸带血的血书，　　还有那些写着他卑劣阴谋的信件，　　心底猛地升起一股巨大的寒意，　　转身回到书房拿起虎符召集院子里的府兵就奔永寿门去了，　　可刚出府门，　　席泽就转身让府兵回去了，　　想到平日里南卿乖巧的样子，　　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即便南卿有什么小脾气，　　也许自己到那儿哄哄就好了，　　带着这些人去反倒显得自己心虚了，　　席泽再次放轻松了些，　　抬腿上马独自一人奔着永寿门缓缓去了。

　　清晨我到永寿门的时候，　　永寿门前早已有了等待的百姓，　　当朝皇帝登基十几年来，　　减免赋税，善待百姓万人敬仰，　　其实来的这一路我心里都很忐忑，　　幼时是父亲带着自己去御花园玩耍，　　彼时的皇帝还只是一个小皇子，　　是自己在御花园的大树上把他救了下来，　　当年的小皇子只是把自己随身佩戴的玉给了自己，　　当做是日后两人再次相遇的信物，　　父亲出事之时自己就想过去宫里面圣求情，　　可身边的人都告诉自己是父亲在朝堂说错了话，　　倘若自己真的去了，　　不仅不会救下父亲，　　反倒会害了全家，　　劝自己的人里就包括席泽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想到这，　　对席泽那绵绵的恨意压下了心中的恐惧，　　胡思乱想间一阵轰鸣的鼓声响起，　　　　身旁的人快速的跪了下去，　　我知道是皇帝的圣驾到了，　　人群中我偷偷抬起头看了眼那在皇位上的少年，　　比自己幼时见他的时候多了些贵气，　　眉宇间也多了些杀伐果断，　　我紧紧的抓住那枚玉佩，　　伴随着那声‘平身’，　　我快速从原地弹起，　　把那枚玉佩高高举起望着永寿门前的圣上用尽毕生的力气大喊：　　‘皇上，您可还记得臣女手中的这枚玉佩？

’　　我起身的速度很快，　　大家都还跪在地上，　　所以我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举起手的那一瞬，　　守护在人群周围的皇家侍卫快速上前团团把我围住了，　　看着一身龙袍的皇帝面色突然变得凝重，　　我知道他一定是想起来了，　　果然在那皇家侍卫的刀架在我脖子上的那一刻，　　我听到了那声如钟般沉稳的声音：　　‘勿要紧张，把她带到朕身前来。

’　　我感觉自己已经因为紧张浑身发抖了，　　强行稳住心神随着皇家侍卫走到皇帝面前，　　再次伏下身子跪了下去，　　把那玉佩高高举过头顶颤声道：　　‘多年前的御花园，那颗老槐树……’　　还没等说完我就再次听到了那个沉稳的声音，　　‘朕记得。

’　　我感觉自己的心要在胸膛中跳出来了，　　听到他的那句朕记得，　　我再次重重的把头磕了下去，　　‘皇上，臣女心中有冤屈，还望您为臣女做主……’　　‘有何冤屈讲给朕听。

’　　我在永寿门伏身在地，　　把这些时日遭遇的一切尽数讲了出来，　　都讲完再次抬头的时候早已泪流满面，　　原本一直在龙椅上坐着的皇帝突然走了下来，　　上前把我扶了起来沉声道：　　‘你父亲辅佐先皇十几年，又是朕的开国功臣，他的忠心朕怎会不知，可那些日子说你父亲谋逆的奏折数不胜数，桩桩件件证据确凿，流放你父亲已是特赦了，朕没想到他会死在流放的路上，更没想到你们南家竟会遭次大难……’　　‘那日在御花园是你救了朕，当年朕就讲过日后定会报答，朕是守信之人，今日你既找来，想必心中已有想法，说给朕听。

’　　听到他这样讲我既感激又激动，　　正想再次跪下讲话，　　可被身前的男人拦住了，　　‘不必跪，就这样站着说。

’　　我微微低头行了礼后颤声回道：　　‘臣女有两个恳求，一是希望可以重新调查父亲的案子，二是望圣上准予我与席泽和离。

’　　听到我这样讲皇上微微顿了一下，　　随后俯身看着我沉声道，　　‘第一个恳求朕现在就可应下来，可那第二个请求……’　　‘你可知当朝从未有过女子提出和离的先例？

你自幼长在闺阁，一旦和离你如何生活？

如今你父亲的事情尚未查明，你仅凭那日听到的几句话就做下这决定是不是草率了一些？

’　　‘况且那日席泽在你府中救下你的事情，传遍了整个上京，倘若你此刻离开，大家也许会说你是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你日后的路怕是要更加难走了，不妨多考虑考虑？

’　　　　眼前的男人说的句句都是实情，　　在来的路上这些我早已在心中过了万遍，　　可我想到父亲惨死，　　想到那日血光满天的南府，　　想到母亲临死前遭遇的一切，　　我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不要说日后的日子难过，即便是要我豁出去自己的性命，　　我也必须要这样做，　　于是我含泪望向身前的皇帝泣声回道：　　‘臣女已经想好了，望圣上准允！

继续阅读请关注公众号《森树轻阅》回复书号【165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