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辽：永远的故国》

第4章 迟到十五年的聚首

“主人，我们已经到天宁府了，大概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就要到玄阳门了。八骑老大对坐在马车里的耶律顽石说。

朔王缓慢掀开遮帘，看着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他陷入了沉思。本来他会在京城当一个太平王爷，可是父亲十五年前的那场政变彻底改变了他的一生，去家除了他都被杀，他自己也被下放到帝国最为苦寒之地，要不是这次帝国有难皇帝召见，恐怕自己这辈子也不可能回到这里。

“主人，有人过来接我们了。

耶律顽石的思绪被打断，只见一队二十几人的队伍径直朝他们走来，街上的百姓纷纷让开，应该是皇帝派人过来接他们了。这时一位官员从马上下来，弯腰作揖说道：“臣礼部侍郎离那铎，奉皇帝命恭迎朔王殿下。

“离大人平身，承蒙皇上抬爱，还让大人来迎接本王，真是受宠若惊，

“王爷言重了，王爷离京这么久，这次回京皇上很高兴，还让属下给朔王殿下引路至正清殿，皇上在那等您。

“正清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辰王的寝宫吧，耶律顽石高兴的补充道。

他从小就和辰王关系要好，当年他父亲政变兵败就是辰王在道宗皇帝面前求情，自己才幸免于难。一晃十五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等下进宫一定要和他叙叙旧。

“王爷，皇上还在等着呢，离那铎提醒道，

“那有劳离大人了，请你前面一路吧，

说罢他们一行人就快马朝玄阳门方向而去，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他们就到了玄阳门外。

“王爷，你的卫兵不能再往前了，这是太祖爷定下的规矩，想必王爷应该知道，

“你们就在玄阳门外，等我面见完皇上，再一起返回，

“王爷，皇上特地在外城给您安排了歇脚的王府，这几位可以先去王府休息，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离大人安排我这几位随从，

“王爷客气，这是下官分内之事，

随后离那铎就吩咐他随行人员带雪龙八骑和耶律顽石的车夫去王府，但是雪龙八骑不为所动，这是明显看到耶律顽石面露不悦。

“你们先回王府，我面圣结束就回，

“主人，我们把身上的武器都卸下，就让我们陪你去吧，

“放肆，你以为这还是在上京道龙凌府！这是在中京道天宁府，难道还有人谋害本王？退下！耶律顽石大声呵斥道。

“可是主人......八骑老大唯唯诺诺道，

“难道你连本王的命令都敢违抗，

“属下不敢八个人齐刷刷下马跪倒一片。

“这几位高手放心，进了内城没人敢伤害王爷，离那铎在一旁圆场。

说罢顽石跨上一匹马朝着皇城内城飞奔而去，后面跟着礼部侍郎离那铎。

到了正德门，耶律顽石下马来，但是他被眼前的一切震到了。只见正德门上挂着长长的白绸，只有重要的皇亲国戚离世才会有如此布置，他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宫里哪位皇亲国戚去世了？

“回王爷，是辰王殿下。

朔王像被人迎头一棒，呆呆的站在那里许久未动，过了好久才开口低声说道

“快带我去正清殿，赶快！顽石大声说。

“是，王爷请跟我来，离那铎小跑着在前面引路，

很快他们就到了正清殿，只见殿内殿外都被披上了白色，虽然镇守帝国的北部领土，常年与冰雪为伴，白色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但是此刻他看到的白色有很重的压迫感，重到让他窒息，他跌跌撞撞走到殿内，只见白色灵堂中间立着一牌位，上面赫然刻着“北辽辰王耶律阿晟之灵位。

耶律顽石缓缓的跪下，丝毫没有注意到站在旁边的北辽最高统治者耶律阿述。

“弟弟，你石头哥哥回来看你了，我们十五年没见了，想不到今天我们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你就不想跟我说说话吗？我给你带了好多礼物，还有你最爱的雪鹰。

“朔王堂兄节哀，弟弟临走前最想见到的人就是你，他让我一定要把你召回京，旁边的耶律阿述开口说话了，同时他屏退了所有人，这时整个正清殿就只剩下他和朔王。

“皇上，辰王是怎么死的？顽石疑惑的问道，

“是被真族人刺杀的，

“真族人？辰王在中京天宁府怎么会被真族人所害。

“辰王帮我去猛族部落取弓箭，回来途中被袭击的。

“帮陛下取神臂弓和魔羽箭，对吧，朔王低声说，

“是的，

“陛下你是真的糊涂啊，我在上京道就听说猛族图拉木和真族人勾结，意图谋取我上京道泰凌城，他献弓箭就是为了麻痹皇上，趁机壮大自己。

“耶律顽石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辱骂朕，阿述愤怒咆哮道，

“我辱骂你？我骂你算轻的，你个昏君，自从你登基以来，祖宗的基业在你手里被挥霍掉多少，江南行省、岭南行省、西部行省还有多少土地在帝国手里，从上京道、中京道、西京道、东京道以及南京道，要不是靠着我们耶律氏族的这些太祖后裔替你撑着，你现在能在这个皇位上耀武扬威。

“你......阿述被气得浑身发抖。

“在你的眼里狩猎高于一切，为了所谓的神臂弓和魔羽箭，将自己的弟弟至于险境，那明天你是不是为了贪图享乐就可以把北辽江山拱手相让？顽石愤怒的质问道。

“你个叛贼后代，凭什么在这里指责我，帝国到了今天这一步又不是我一个人的错，先帝在位时南方的后楚、西边的后凉、北边的真族就已经壮大起来，朕也只能各方协调，避免人民陷于战火，难道朕错了？

“你协调，前些年不知道谁在真族人的鱼宴上羞辱他们的首领乌束，让真族人对我们西辽仇恨加深。现在他弟弟成为大极烈，彻底与我们为敌。难道你就是这样处理帝国内部的民族关系？现在帝国三面环敌，你该怎么收场。顽石冷冷问道。

“朕......阿述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次回京，我就打算跟你和辰王商量一下如何处理帝国现在的问题，想不到你还是劣性不改，我就应该抗旨拒绝回京。

“不是我让你回来的，是辰王临终前让我召你回京，还让我把兵权交给你，说只有你能挽救北辽，

耶律顽石听后身体一震，许久没有说话，他目不转睛的看向辰王的灵位，最后来了一句：“我现在只想和辰王聊聊，希望皇上能满足我这个要求。

“朕答应你，皇祖母和太后都很想你，毕竟是从小看你长大，你过些时候去看看她们两位老人家。阿述轻声说。

“我知道，过一会儿我就去看望他们，

这时阿述离开了，偌大的正清殿就只剩下他一个人，不对！还有已故的辰王。耶律顽石的思绪一下就被拉到十五年前或许更久。

那时阿述因为将来是帝国的接班人，每天要学治国、礼仪、骑射很少有时间跟他和辰王一起嬉戏，所以顽石和辰王的关系很是要好，本来他这次回来要和辰王好好叙叙旧，想不到却天人永隔。

“阿晟，十五年后的第一次相聚就是这样的情景，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顽石自言自语道。

“当年你拼命保下我，我记忆犹新。在我离京远赴上京道，分别时你承诺我，将来肯定让我再次回京，到时候我们把酒言欢。但是现在呢，我回来了你却已作古，真是世事无常，今晚我好好陪你叙叙旧，把这些年我们没说过的话我们一次说完，因为我怕未来还有什么变数，那时候我想说也没机会了，你说是吧，阿晟。此时顽石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那一夜耶律顽石坐在正清殿，辰王耶律阿晟的排位前。时而大笑，时而哭泣，但巡夜的侍卫和伺候的宫人都不感到吃惊，应为他们知道朔王正在和十五年没见的故人推心置腹，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