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韬武略续汉章》

第2章 疫情汹涌命换命，慈母恩德报无门

五岁的身体，七十三年的人生阅历和智慧，刘铭很小心的跟今生的“娘亲交流，听得多，应得少，问得更少。毕竟本主已经魂飞魄散，也没有留下什么记忆，面对完全陌生的世界，他要掩饰和学习的东西太多了！言谈举止，性格习惯，应有的知识和记忆等等，很容易露出破绽。幸好他小心而且聪明，更主要的是在母亲眼里，爱子就算言谈不当，举止失措，也不是什么问题，更不会怀疑不会多想。儿子算是死里逃生，母亲只会更加心疼更加珍惜，宠溺还不够呢，能多想其它的？也幸好房间里只有母子俩，“娘亲呵护备至，叨唠不停，慢慢地他对现今的情况了解了一个大概。尤其在留意到他们母子吃饭喝水都是丫鬟仆妇从窗户送进来，房门一直没有开。就算洗澡，也是仆人从窗外提热水，没有一个丫鬟仆妇进房间，房门被封了！

不用旁敲侧击，只要脸色不对，“娘亲就轻声细语地安慰他了。很快他就了解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瘟疫！大瘟疫！荆门县乃至荆州都在经历严重的疫情！死亡率很高，刘府已经死不少人了，更多的是已经传染上了的人，刘府有自己的医匠，但是效果不好，而且忙不过来！所幸还有些防疫常识，发现感染者立即隔离，药品紧缺，而且效果不佳，只能是聊胜于无，再说还要紧着主子们用，丫鬟仆人、奴才人亩户，基本上是自己扛着，赌命吧！目前的死亡率大约七到八成，扛过去的都是幸运儿。刘府感染者已经很多，他是重要的病人之一，尽管他只是个庶子，毕竟也是主人不是？但是他不是最重要的病人，他的伯父伯母以及二子二女，全家都感染了，大儿子（他堂兄）已经死亡，伯母和大女儿已经病危，伯父和小女儿刚刚也有了症状！还有个十七岁的叔叔也感染了，正在隔离！刘府，天都快要塌了！

细细搜寻前世的记忆，他完全没有刘焉的兄弟姐妹的记载。难道他穿越的是另一个平行世界？或者是他们没有躲过这次疫情？刘铭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毕竟早死了，而又没有重要的历史贡献就可能会被历史遗漏。（从这两天“娘亲的叨唠中他已经了解到他的父亲是刘焉，现在在冀州任刺史。他是长子，也是庶子。母亲是他买来的丫鬟，在一次煮茶的时候被精虫上脑的主人祸祸了，还一次就中奖了。所以儿子出生后起名叫刘茗，大约也是他对这次中奖的纪念。刘铭马上决定改回前世的名字，反正同音嘛。）

要把伯父伯母一家和叔叔救回来 ！刘铭暗暗的下定决心。在这个世界，家族的力量太重要了，君不见曹操曹老板是怎么起家的？曹仁、曹洪、曹纯、夏侯惇、夏侯渊，一个个大名鼎鼎；君不见孙家三代是如何占据江东的？孙坚死后，尽管儿子出息是主因，但是弟弟侄子小舅子等家族力量也是重要的后盾！反观刘焉，三个儿子早早领了盒饭，只好把位子传给了庸才老四，又没有家族帮衬，才有后来稀罕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兄弟，结果是引狼入室。说起来都是眼泪啊！

刘铭急于出去了解情况想办法，可是出不去啊，被隔离的病人，症状消失后还要观察3--5天才能出去。而且他一个五岁的孩子，说的话谁听？谁信？他必须好好思考好好琢磨，想全了想圆了！更加要命的是，他的“娘亲病倒了！在他清醒过来的第三天，高烧不退，晚上开始迷糊，天亮后睡多醒少，直接进入病危状态！不断地给她物理降温，冷水敷额头，搽手心，搽脚底，搽身体，效果有限。这给他急得，两眼通红，嘴角长泡，不断地求外面不时靠近的丫鬟仆人，还有偶尔过来的医匠，也开药了，没用！“娘亲病倒的第三天，，昏迷了九个时顺，刘铭苦求，哭闹，医匠终于同意解封开门，放他出来。同时，“娘亲的贴身丫鬟春杏不顾危险进来照顾主母，当然，也出不去了，门又封了！

刘铭出门后急急忙忙往外跑，他的书童、九岁的旺仔，连喊了几声都不见回答，也急急忙忙跟了上来。他在田间地头、山脚坎肩仔细地寻找，旺仔问他找什么？———

蒿子，青蒿！

是的，这个年代，没有奎宁，没有青蒿素，没有抗生素，最简单的办法，找到新鲜的青蒿，捣烂，榨汁，甚至生嚼！———可是，这才二月初，春寒料峭，青蒿，根本还没有长出来！

刘铭心中默默地求遍了诸天神佛，只期盼奇迹出现，哪怕在某一个背风的角落，长出一点点也好，可是，真没有！

脚好重！头好疼！身体好软！鼻子不通气！走不动了，真走不动了！好想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在旺仔背上颠簸了好久，终于回到了他自己的房间，好像有人给他洗了热水脸，又用了热水泡脚。不停的有人在耳边唠叨，旺仔急赤白脸的把医匠拽过来了，说是寒症，就是后世所谓的风寒性感冒。这到不难治疗，医匠很快开好药方，只是煎药要等着排队，毕竟疫情严重，病人很多，伙房煎药都在排队。好像医匠叮嘱，刚刚抗过了疫情，身体还没有恢复，又生病了，得好好休息，好好补一补……似听非听，似懂非懂，刘铭努力的提醒自己不能睡，还有很重要的事要想，要做，但是不知不觉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喝了两三次中药，等刘铭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二夜又一天半过去了。半梦半醒之间一直有哭泣的声音，估计有不少人病故了。来不及想谁是谁了，睁开眼就让一直守在旁边的旺仔去叫医匠，又等了很久不见回来，自己急匆匆的出去找了。刘府是曾经的王爷府，很大，五进的主屋，还有大大的后花园，几十个房间，刘铭小胳膊小腿的，再心急也跑不快。终于在第一进的左厢房门口看到旺仔正急得团团转，刘铭来不及说什么，就冲了进去。医匠带着一个学徒正忙着称药包药，刘铭大喊一声：“别瞎忙了，把药方给我看看！

见医匠还在五迷三道，刘铭直接奔医案就跑过去了。抓去一把摊开的木渎，见到上面写了十几种药名和重量，稍稍一看，就吼道：“你这个不行，听我的，都放下。我有方子给你！

面对医匠疑惑的目光，刘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一-个-白-胡-子-神-仙-爷-爷-告-诉-我，瘟-神-偷-偷-下-凡-间，玉-皇-大-帝-发-怒，派-他-下-凡-拯-救-万-民！梦-中-给-我-一-个-药-方，你-现-在马-上-记-录-下-来！

尽管还是半信半疑，医匠到也不敢怠慢，毕竟那个年代的人还是敬畏鬼神的。找出一卷木渎，挥笔写下一串药名和用量：苍术二钱，甘草一钱，灸甘草一钱半，白二仁一钱，加水半升煎至八成……

“有多少病人，煎多少份！快！！

见医匠还在细看药方，迟迟没有行动，刘铭急了“我告诉你，药方有问题我负责！但是如果因为你而延误病情，多死一个人都得要你赔命！尤其娘亲、我伯父、伯母、叔父、堂兄弟姐妹！

“你伯母和堂哥昨天就死了，你堂姐今天也死了！那位医匠学徒嘟囔道。

“啥？都死了？刘铭只觉得心头绞痛。

“快点配药，多救一个是一个！

一群人忙起来，但是等到第一份药煎好，天已察黑了。刘铭带着旺仔，后面跟着一个仆人端着热腾腾的汤药，急匆匆的赶往“娘亲的病房，远远的听到里面有人在哭嚎，到门前不用细听，已经明白了，软软的靠在墙上，慢慢的滑倒再地，眼前一黑，晕过去了。

再醒过来又是三天以后。接着又是断断续续的发烧、迷糊，这一病就是半个月。中间也听到一些消息：“娘亲死后第二天已经不再死人了，半个月来患者陆陆续续的都恢复过来了，新感染者还有，但是比以前少了，而且喝药都能恢复，不再死人了。前期的死者都是草草安葬，毕竟疫情严重，死者又多，生者也怕传染，所以丧事从简。

刘铭心里非常难受，这个“娘亲虽然不是生他养他的娘亲，但是他毕竟占了她儿子的身体，血脉相连。尽管他们只相处了几天时间，严格地讲只有三天的交流，病危后断断续续的，“娘亲都是赶他出去，叮嘱他听话，希望他懂事……时间虽短，情深义重！他非常责怪自己，如果他不是急匆匆的出去找青蒿，如果他不感冒，如果他早点想到《伤寒论》 ，如果他早一点提供药方，如果…娘亲，伯母，堂兄弟，堂姐，还有好几个仆人，也许就能救回来！

他心里难受，病好得更慢，期间很多人来看望他，奶奶，伯父，叔父，还有大管家，二管家，西席先生……有些人已经记不住了，奶奶来了三次了。医匠更是天天来，有时间一天来几次，旺仔更是天天陪着他。这些人讲了很多话，归纳起来，除了问候和祝福，就是打听神仙药方具体情况，刘铭基本不太想说话，这些人也不好强求。多少药方还是传出去了，越传越广，越传越神。毕竟大多数人还是善良而乐于助人的，大多数人也敬仰鬼神。本是张仲景的千金方提前出世，现在多了很多神秘色彩，被人们称之为“神仙方。期间刘铭又告诉医匠乔明（交流后得知的名字），人的体质不同、症状不同，药方也要调整。并且又写了几个药方给他。此后，“神仙方更是美名远扬。

渐渐的，二月过去了，三月份到来，天气越来越暖，草绿了，花开了，燕子归来了，刘铭病好了！

这天上午，刘铭找到奶奶，要求去娘亲的坟墓前祭拜。奶奶一口答应，并且着仆人备好三牲祭品，红烛黄纸，派了几个仆人，陪着刘铭、旺仔、春杏，浩浩荡荡去了祖坟山，拜祭娘亲。一座新坟，一堆黄土，来不及做墓碑，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刘铭心里很难受，千言万语无法诉说，厌厌而回。

晚上思考了很久，几乎没怎么睡，第二天早上，刘铭找到奶奶，要求守墓三年，以尽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