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你，我只字不提》

第4章 如果能晚一点

这一次分班有了一些熟悉的面孔。

最主要的是邬楠再也没有第一次的无助，这一次她内心修炼得足够强大，就算还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又怎么样呢？

困扰她的是别的事情。

为什么肖洒去学文了？

脑子里突然闪出刚才的话：“李欣然，以后可就一起学文了啊。

是因为李欣然吗？

是吗？是这样吗？是的，是这样吧。

想起来之前他空间发的同学聚会照片，少年才俊，少女明媚，是啊，是他们约好了的。

那我还有什么好问的，还好刚才没有问。邬楠想。

老师说自己选个座位，邬楠往四处看了看，就看见陆行远也在搜寻。一瞬间，两人视线交汇。

“还一起坐吧。陆行远先开口。

“好啊。邬楠爽快答应。

也是并肩战斗过的人呢，一起从最后一个班突围出来的呢。

新的班主任是个男老师，教物理的，看上去不苟言笑的，他说第一节课自己收拾东西然后自学，第二节课他上。

可能是看大家情绪都不高吧。

但是，一开始邬楠就发现了这个班和原先的班的不同。

在原先的班级，座位是一周一换，前排往后排挪，最后一排换到第一排，确保每个人都能坐到前排过，足够公平。所以，当邬楠换到后排的时候就会发现有一些同学在后排偷偷玩，聊闲天看闲书甚至还有偷偷玩手机的，但是在这个班没有。

邬楠和陆行远随便坐下的位置是班里的倒数第二排，她看着这个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伏案写题了。只有她，好像还在上一个时空没有回来。

又在想，肖洒在干嘛呢。他一定也飞快进入了学习状态吧。

他做什么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邬楠自嘲。

拿起笔做英语题。

下课了，邬楠起身去卫生间，站在窗边隔窗望着那边的楼，可以看见他们也刚下课，有一些同学也从教室出来了。

六班在二楼，他坐在什么位置呢.......

又上课了，班主任来上课。他说分科考试已经过去，那个卷子发了答案自己看都很简单，接下来开始上新课。

邬楠赶紧拿出物理书。

这是新的一章，关于力。第一小节班主任说他已经讲过了，直接开始力的分解合成，邬楠她们班没讲过，但是不重要，老师根本没问。

老师非常干脆，没有什么废话，一节课都在讲课。

可是，邬楠发现她跟不上。

“来看看受几个力？对，四个...这个边是a,这个是b,来看看sina,cosb.......邬楠感觉自己根本跟不上，听不懂，连受几个力都分析不明白。

一节课很快下课。

第一节课好像预告了她的未来。

这一章她都不太听得懂。

化学也是，第一周考得稀碎。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早分科？

如果晚一点。

但凡晚一点。

如果我提前学了这些，如果我知道了我学不会这些，那我一定会坚定学文。邬楠一遍遍在心里想。

晚自习她再也不能及时写完作业了，物理化学她都不会写。就借来同桌的作业看，先开始还会问他，他一讲就能听懂看明白许多，可是后来题越来越多越来越难，物理又不像英语那么好讲，如果问问题就会害陆行远也写不完作业，所以邬楠不问了。

实在不会的直接空着或者抄上，反正大部分时候卷子也不交，老师也不管你写不写，全靠自觉。

回宿舍以后，她发现宿舍里的人都下晚自习就洗漱睡觉了，全宿舍六个人除了邬楠和另一个女生学理，其他人都学的文科，这都是原来20班的人。

邬楠想文科是不是没有那么难啊，感觉李欣然的压力都没有那么大了。

有时候她们会问邬楠几道数学题，邬楠都会给她们讲。她想，要是宿舍能有个会物理的多好啊。

但是宿舍选理科的另外一个女生分在了普通班，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最早洗漱完睡觉的，从来不去自习室学习，她说她每天晚自习就能写完作业。

上了高中以后，肖洒家又搬回市里了。但是这个周天，邬楠在食堂吃晚饭然后准备去上自习，却在食堂看见了肖洒。

“肖洒，你怎么在这？邬楠好不惊讶。

“我也住校了，你等我买个饭待会来找你坐下说。说完肖洒就去窗口排队了。

邬楠找了个离他排队的地方近的位置，自己坐在对面，为了能在他买完饭的第一时间，及时看见，好招呼他过来。

肖洒端着餐盘坐下。“咱们食堂周天晚餐都是包子饼子啊？肖洒餐盘里有两个包子和一个葱花饼，旁边还放着一碗黑米粥。

“另一个窗口有米饭和面食来着，你没看见吧。邬楠回答。

“哦，我就随便看着排了一个队没仔细看，不经常来清真食堂吃饭。肖洒说。

“你怎么住校了？邬楠问。

“就是觉得这样不耽误学习，我家离学校也不太近，早上得坐半个小时公交车，晚上晚自习太晚了我爸又老没时间接我。

“哦，这样啊。诶，我能问你为什么学文吗？邬楠还是想知道，至少想从他嘴里知道。

“因为感觉这学校的人都太牛了，你是不知道他们有多变态，那数学大题都能看出来答案，啧，我一想在理科没什么竞争性，干脆去文科学，进个年级前十应该没那么难，但是来了才知道啊，文科的人也很变态，那些女生英语语文都要逆天了。

邬楠听着肖洒滔滔不绝地说着，感觉十分快乐，心里似乎有小人在跳舞。

虽然看似抱怨，但邬楠知道，他是谁？他可是肖洒啊。

他也是在哪都会发光的人。

“你怎么样啊？肖洒说完问了一句。

一句话打回现实。

该从何说起？听不懂的物理，还是连方程式都配不平的化学。

“还行。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句。

“理科真的难，我都没想到你去学理了，厉害啊，不愧是我们年级第二。

“什么呀，那都多久的事情了，还提！

仔细一想，也就过去五个月，怎么像是过去了那么久。

你在文科最厉害的班才厉害好不好？你们班有一个女生叫柳睿原来是我们班的，你知道吧？邬楠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想到柳睿，好像她的厉害就能向他说明：你看，我原先的班级也有很厉害的人呢。

这样好像自己也没那么差了。

“知道，这次考试她英语考第一呢。你们班之前不是还有个陈霂伯也特别厉害嘛，我听我们老师提过，说让我们要知道比我们厉害的人哪里都有。肖洒东西还没咽完就接道。

是啊，在下面的仰望上方，在上面的人有时也会忌惮下面的人是不是有可能超过自己，危机意识不会因为你的位置而不存在，只会随着野心增加。

吃完饭他们一起去了教室，在大厅的孔夫子像面前分开，走向不同的方向。

“再见。

晚自习，肖洒的声音在邬楠的耳边一遍遍回响起。

什么时候会再见？

邬楠在演草纸上写了好几遍肖洒的名字，又悄悄划掉，接着又涂成一个个黑疙瘩，让旁人看不出来的那种，尽管根本无人在意她的演草纸，这个班也没几个人认识肖洒。

不对，她们班是有一个男生肯定认识肖洒。

因为他和肖洒是一个宿舍的，他是之前七班的。

而邬楠是怎么知道的呢？是有一天和李欣然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们说的，现在不在一个班以后她们很少一起吃饭了，但碰到了就一起。

李欣然看了分班榜之后就知道了她的初中同学周志垚和邬楠在一个班，然后告诉邬楠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

不过邬楠还没有找过。

吃饭那天是她们仨正在一起吃饭呢，周志垚突然过来打了个招呼，坐下了，又招呼他朋友过来，不过一会儿又坐下来了一个人。

邬楠在埋头吃饭，只感觉眼前多了一些阴影，一抬头刚坐下的人居然是肖洒。

原来学校很小，人与人的联系千丝万缕，今天，有一缕满足了邬楠的小心思。

李欣然也惊讶，“这么巧呀！肖洒是我小学同学呢。你们俩怎么认识的？

“之前七班的，现在还一个宿舍。周志垚回答。

“这一桌都是熟人，邬楠是我初中同学。肖洒补了一句。

“......合着就我外人？徐可欣也补了一句。

大家都笑了起来。

邬楠抬起头看到教室里都是认真学习的模样，发觉自己是如此的孤独，只有她，在该学习的时候不好好学习，在想什么呢！邬楠突然对自己怒气冲冲，从桌洞里掏出书。

翻书的劲儿有点大，发出了不小的声响，但陆行远连头都没抬。

邬楠赶紧放小力道，轻轻翻到对的位置，开始写作业。

这个学校的班会课都是要认真上的，不像以前初中的时候，班会课拍个照片就行了。

张老师说准备分小组学习，还要打乱座位。

“你们现在的位置都是自己选的，身边的人也都是自己熟悉的，和新同学的交流太少了，这次考完试我就会随机分组给你们换位置。

有人在抱怨。“换什么座位啊？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这老师事儿真多。

老师还是坚持换座位。

然后又讲了关于班级的一些事情，跑操排名，眼保健操情况，周测年级排名等等。

他说这节课就是用来给大家放松的，把桌子上的试卷和书都收起来。

但是还是有人偷偷在底下写。

邬楠想了一下，不知道他会按照什么标准分座位，应该有可能要和陆行远分开了，想必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自己其实也没什么感觉，只是在想如果是一个不认识的还是会有点不习惯吧。

看吧，怎么老想有的没的。邬楠想自己恐怕真的不是那种心无杂念的人，做不到心无旁骛的学习。

再下一次班会课上，老师在大屏上放出来分组情况，打得很乱，邬楠附近的人没一个和她一起的。

她的新同桌叫林茂榆。

是一个物理非常好的男生，之前周测物理考过满分。虽然老师说确实是卷子难度没有那么高，但是能考满分还是很厉害的。

那场考试邬楠物理也才70多。

老师说了，他根据大家的成绩专门排了这次座位，可以互相帮助。

看来，是想让林茂榆来拯救一下自己的物理，自己帮助一下林茂榆的英语。

林茂榆不排英语成绩，全班前三，加上英语就只能到十几名了。

英语班级倒三。

邬楠的位置刚好就是现在的位置，她不用搬走。陆行远收拾好东西之后居然说了句：“再见啊，同桌。

邬楠有点诧异，但也赶紧说了句：“拜拜，同桌。

在之前他们俩还在20班的时候，邬楠就是除了英语都和陆行远差不多，陆行远数学还比她高点有时候，但是英语邬楠总是能比他高十来分。

陆行远是走读生，有一天晚上他突然问邬楠：“我爸让我去补英语，你说我要不要去？

就是要在晚自习下课之后再去补课，邬楠觉得应该不用补吧，而且那个时间太晚了，会影响上课。就说了句“你英语挺好的，不用补吧。

“我又不是你。不知道为什么陆行远甩了这样一句话，堵得邬楠没话说。

邬楠这才明白，原来她无形之中也是他的参考系。每一次她提前写完作业他都会加快速度。

不过，到了新班以后，邬楠的物理化学差得不行，晚自习根本写不完作业，不是时间不够，是根本不会写。陆行远反而是这两门都非常好，所以现在对她没有那些敌意了吗？

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管他呢。

但是现在物理化学真的才是令人头疼的问题。

该拿什么拯救你，我的脑子！邬楠在心里如是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