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劫之令牌》

第009章 月色映美景 路遇好少年

观日尽西山，看彩霞铺天；

百鸟暮归巢，万径无人声。

夜凉色渐暗，华灯天上现；

林间有水声，可闻不可见。

此山不大，位于大安城北郊，唤作北城山。没有大好的景色，也没有大好的名气，但说到夜晚，却独享一份幽静。今夜明月当空，光洁无比；树影斑斓，随风轻晃；面月相望，对影成三，颇有一番诗意。如此美妙之夜色，理应欢聚故人，品美酒佳肴，闻花之香气，听草间虫鸣。

此时，院中正立着一个人影，倘若他是位诗人，此情此景，定会吟出绝美的诗句来。但见那人，却是双眼望月，忧心忡忡，还不时唉声叹气。虽说月色美好，可令人陶醉，也可令人黯然。借着脸上的月光，可看出此人神情忧虑且略带愧疚，心头定有一番难言之味。

“玄虎！屋里传出一声轻唤，接着走出一个人来。

玄虎回过头，是眉老先生。老先生走近跟前，问道：“夜已深，大伙都已歇息，你怎么独自站在这，看月亮发呆？玄虎这才察觉，自己一人站在院中已有多时，不觉夜已很深，大伙早已安歇。如此静夜，以为只有自己难以入眠，见到老先生，便问：“莫非老先生也睡不着？

眉老先生抬头，与他一同望月，笑道：“今晚月色大好，如果此时入睡，岂不是辜负了上天的一番好意！玄虎却显得心事重重，浅笑道：“月色固然是好，但今夜却不是赏月之时。

眉老先生转过脸，轻捋须眉，坦然再笑：“真有好月色，无论何时，都是赏月之良机。你说今夜不是赏月之时，想必是你心事太多，纵有诸多美景，你也是视而不见。

老先生年过七旬，阅历颇为丰富，一言即中玄虎心中所虑。

玄虎微微一笑：“莫非我真是太明显了，老先生一眼就看穿我心中有事？

“哈哈哈！眉老先生仰头大笑，“不用看，我也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当年我冒险袒护你，算是救了你一命，本以为你会继续行侠仗义，不料你却落草成寇。阔别二十年，今日相见，你觉得有愧于我，于是心存愧疚，我所言差否？

眉老先生几句话，听得玄虎心里像开了油盐酱铺，别有一番滋味。玄虎不敢正脸去看老先生，只是轻轻点头，半晌没吱声。知玄虎难堪，老先生再言道：“算了，夜已深，快进屋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末了回头一句，“日后你若能改变，自然最好。说完转身进屋。

老先生最后这一句，无疑是对玄虎最大的期望。玄虎听罢，心潮难平，不禁长叹。

夜已深，风很凉，玄虎不禁打了个寒颤，裹紧衣裳欲转身回屋，却见院里飞起许多萤火虫，飘忽闪亮。有的发黄光，有的发红光，甚至还有发绿光，煞是好看。玄虎还未见过如此多萤火虫，即使见过，也不曾见过这么彩色缤纷的，便打算好好地欣赏一番。不料这些萤火虫竟像一窝蜂，发了疯似的全冲过来，将他围在中间，把他吓了一跳。

玄虎往后退几步，萤火虫也跟着围过来，且越飞越快，像是玄虎惹恼了它们！最后玄虎只好挥起衣袖抵挡，才得以脱身，口中还念到：“罢了，罢了，不让我看，我进屋歇息就是。说完躲进屋子，眼看萤火虫冲将过来，赶紧“嘎一声把门关上。萤火虫冲得快，来不及闪躲，一只只全“啪啪啪地钉到门板上。真是件稀奇事！但玄虎此时心事重重，懒得去琢磨，任由它去了。

翌日，天气大好，个个精神抖擞。

“老先生，此程两百多里，您可经受得住？左云见老先生年岁已高，好心发问。

老先生笑道：“姜子牙八十大岁还率兵作战，我才什么岁数，虽说不比你们年轻，但还不至于连马都上不去！说完翻身上马，甩一鞭子，已跑出老远，还不忘回头喊，“快跟上快跟上！

喝！动作还真利索，大伙互看几眼，纷纷追上去。

烈日当头，快马疾飞，行至半路，前面出现一片树林。老先生手指前方，言道：“我们在前面的树林稍作歇息，过了树林，再走几十里，就差不多到麒麟山了。

林子枝高叶茂，极适遮阳避日，大家下马休息。

玄虎问：“老先生，你没去过麒麟山，如何认得路？

眉老先生回道：“这片树林叫红叶林，到了秋天，一望无边皆是红叶。我也仅认得这段路而已，过了红叶林，前面怎么走，还需寻人指点。

此林颇为寂静，鸟鸣穿透，像响在耳边。小六子、安童、大伢子几人在林里四处走看，只有一条小路可以通出去，小六子疑问道：“老先生，这地方如此偏僻，真能遇到路人吗？

老先生答道：“这里路远偏僻，确实不多人来，但偶尔有些猎人樵夫，见着便问就是。

正当闲聊之际，忽然头顶处传来一阵嘶叫声，闻声望去，见是一只老鹰紧追一只鸟雀啄咬。鸟雀被撕下几束羽毛，随风落下，看似已被啄伤，拼命扑打着双翅但已摇摇欲坠，嘶叫着从这棵树梢跌到那棵树梢。但老鹰仍紧追不舍，状况惨烈。

忽然“嗖地一声，从树梢的一端飞出一支响箭，射向老鹰。老鹰转身躲过，只被射下几根毛羽，一个盘旋后又要扑向鸟雀，但还没来得及完全转身，就在刚才的地方“嗖地一声又射出一箭。听风声，这第二箭比第一箭力道更加强劲。

是谁在那边放箭？一眨眼工夫就接连射出两箭，看来此人是非要射下老鹰不可。

眼看第二箭要射中老鹰，忽然听见树梢的另外一端“嗖的一声，也飞出一箭，“啪一声将此箭当空截断。两箭断成四截，“咚咚几声，断箭结结实实地扎到树上，穿透树皮入木三分，可见两箭力量之大。老鹰被连续两箭给吓住了，舍了鸟雀，转身飞回林里去了。

“谁在那放箭！忽然林里大喝一声，跳出一位少年，手抓一把弓，肩头站着一只老鹰，正是刚才那只。原来此鹰为少年所养，连被两箭惊吓，有些哆嗦。见到玄虎几人，少年二话不说，上前责问：“是不是你们？还要射两箭，非射死不可呀！

见少年满脸怒气，眉老先生忙解释道：“不是不是，你看我们几人都没弓没箭，如何射得？少年打量几人一番，带的都是刀剑，确无弓箭！

“是我射的，怎么了！林里另一端突然跳出一位少女，年约十四五岁。肩背一个箭筒，手里也是握一把木弓，脚穿红色皮靴，绿头绳扎起青丝秀发，细眉朱红，小嘴微翘，身段玲珑，模样甚是可爱。只见她嘴角一撅，质问少年，“莫非这老鹰是你养的？

“就是我养的。少年见她语气傲慢，甚是气愤，“我养鹰碍你甚么事！你非要射？

少女不紧不慢，把弓跨到肩上，走到少年面前，叉起腰说：“哎呀，谁叫你养鹰不管好，放出来到处乱咬小鸟，我就要射，哼！少女的样貌虽是可爱，但是个不好惹的小辣椒。少年看起来顶多也是十五六岁，两人年纪相仿，个性看上去都有倔强，恰好能斗上。

少年涨红了脸，冲少女嚷道：“你不讲理！我家老鹰飞到外面，爱咬什么咬什么，关你什么事？我在这里已有好几天，前天和昨天我家老鹰都咬小鸟了，都没人射，就你多事！

见少年气势嚣张，少女也不甘示弱，大声回道：“哎呀，你才不讲理呢！人家小鸟活着又不是专给你家老鹰咬的。要是我前天和昨天看到你家老鹰咬小鸟，我前天和昨天就射了。说完指着老鹰，瞪眼说，“有胆量你再放出来，你现在放出来，我现在还射，哼！

“你......少女嘴辣，少年说不过她，气得直咬牙，指着少女的鼻子半天说不出话。

“哼！少女像得了胜战，很是得意，冲少年肩上的老鹰冷冷一笑。

“下次见到我，你就逃命吧，不然，哼哼哼！

“哎呀，你敢威胁我的老鹰！少年见此女如此刁蛮，气不打一处来，便摆开架势，准备跟她一拼：“来啊！你这野丫头，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大爷厉害！见少年已摆出架势，少女毫不畏惧，也摆开架势：“来就来，怕你不成！

“哈哈哈！两人正欲交手，眉老先生忽然大笑。

刚才二人只顾着争斗，全然忘了还有他人在场，这一幕被大伙看了个热闹。都是两个毛孩，好胜年纪，斗嘴哪有认输的理儿？眉老先生走到二人面前，笑道：“这林子原本清净，现在有了你们二位，可热闹多了！见大伙儿都在笑，两人这才收了手脚。

少年看了看眉老先生，责怪道：“你这老先生，自顾自己旁边看着，也不帮我说话，明明就是她不讲理。眉老先生又笑了：“你的鹰出去咬小鸟，人家射你的鹰，算是救了小鸟，很合理嘛！

“看吧看吧，连老先生都这么说，我救小鸟，是好心，是你不讲理嘛！少女一听眉老先生这么说，马上乐了。但老先生话锋一转，对少女说道：“诶，我可没赞同你射人家老鹰啊。老鹰咬小鸟，本是自然法则，若不然，你叫老鹰如何生存？

老先生一番话一会向左，一会向右，说得两人迷迷糊糊的。少年有些不满了：“老先生，我看您也是读书之人，怎么像墙头草，两头倒呀？一会是我对，一会是她对。少女也跟着抱怨起来：“就是就是，这么大年纪，说话也没个准！见两人倔脾气又犯，大伙笑得更欢了。

玄虎从树干上拔下一截箭头，走过来，手指转了转箭头，问道：“刚才见两位的箭疾速精准，劲头十足，两位必定箭功不浅，不知出自哪户人家，怎么称呼？

两人不答，全齐齐从头到脚对玄虎仔仔细细看了一番。

少女惊讶道：“哟哟哟！你个头还真是大，我跟他加起来都没你大！

玄虎手中的箭头除了刻有一道叶子图案之外，与一般箭看起来并无多大区别。少女夺过箭头，塞进腰间的兜里，说道：“这是我的箭！接着又说，“我家离这可远了，叫我小樱吧。

“原来是小樱姑娘。玄虎夸道，“想不到小樱姑娘年纪轻轻就有这般箭功，真是难得！少年也答道：“我不知道我是哪里人，从小由师父带大，师父叫我小鬼，箭是师父教的。

“小鬼？小樱扑哧一声，嘲笑道，“这名字好玩。小鬼白了她一眼，才忍住不笑。

“唳——正当大伙说着，小鬼肩上的老鹰突然大叫一声，快速飞起，箭一般冲林子深处飞去，像是发现了什么。老鹰此举惊吓所有人，小鬼突然紧张起来：“怎么，出现了吗？说着快速从背后抽出一支利箭，跟着老鹰飞去的方向，撒腿飞快地追赶过去。

“追——忽然小樱大喝一声，随后追去。两人举动太过突然，玄虎几人全被惊住。到底老鹰发现了什么？二人在追什么？从他们如此慌张的神情来看，这绝非一般的猎物！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