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宠婢》

第4章 “是，我愁眉苦脸，那你替我多高兴高兴。”

柳依依其实都忘记这事情了！她是个忘事快的性子，忧愁苦闷从不往心里记，跟姜槊记仇的性子十分不一样。

昨日听闻不能绣柳叶后确实郁闷了一会，还悟出了一点点东西，但那都是昨日的苦闷，不关今日的事情。

今日有烧鹅，她很高兴。她说，“您就是思虑太多才愁眉苦脸的。

姜槊就笑，“是，我愁眉苦脸，那你替我多高兴高兴。

养着这么个丫头，看着她高兴，他也高兴。

柳依依吃完了烧鹅，道：“我还要回去收书，您忙去吧。

书也没多少，累不着人。姜槊没阻止她，只随她去。柳依依出了门，便又瞧见了杨太监那张笑得眼角褶子堆在一起的脸。

“依依姑娘，回去收书？

“嗯，趁着太阳还没落下。

她走了。杨太监心不定。他早上那一番话，自然是想说给王爷听的。也不知道她说给王爷没有。

他叹息，又恨不得回到九年前去烧王爷的冷灶。正在恨呢，王爷就叫他了。

杨长水提心吊胆又满含希望的进去，听见王爷说：“你是大太监，这府里的丫鬟太监们不懂事，你也该管管。我今日回府，便瞧见一个小太监在前门探头探脑的。

姜槊淡淡的道：“当值的时辰，跑去看本王做什么。

又责备他：“这也是你的不是，没有管好下面的人，你要是管不好，就换个人来。

杨长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白了一片，一个劲的磕头说自己错了，他往后一定会将安王府管得不出纰漏，然后心里就乐开了花，恨不得当场再给柳依依跪一个。

不容易啊，王爷终于骂他了。骂了好啊，骂了就准备用他了。

他杨太监安安分分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等了三月，终于将一颗真心露在主子面前被他看见了。

于是雷厉风行，先去提了小太监去柴房审。一路上穿行而过，风风火火。

杨太监前脚提了人，后院的丫鬟房里，晴雨就得了消息。她的脸唰的一下白下来，腿肚子都是颤抖的——小太监是她派去的。

皇后送来的四个大丫鬟是两人一个屋子。跟她住的叫晴云，是个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性子，素来跟晴雨好，两人自小一块长大，情同姐妹。

见晴雨吓成这般，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斥责道：“打听主子的行踪是大罪，你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晴雨喝下一口热茶暖胃，身上有了热乎的劲才有了些力气，这才能颤颤巍巍的开口：“刚开府，这府里规矩一直不严，我就试了试——之前派那小太监打听好几回了也没事，谁知这回就……

她后悔不已。

又连忙继续去打听，发现小太监连夜被送出了府，生死不知。然后此事就像是过去了一般，再没有余波。杨长水没来抓她，也没抓别人。

晴云就道：“也不知道招供你出来没有——但既然现在明着没牵连到你，就算是供出来了，也是不准备追究的，往后你可千万别做这般的事情了，否则……即便求到了娘娘那里也是无用的。

她们都知晓，这不是不追究她，而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放过了她。晴雨脸上闪过害怕的神色，随后又焦躁起来，“可……可王爷不碰我们，这怎么办？总不能一直做丫鬟吧。

她打探王爷的行踪，也是为了能“偶遇他。她长得艳丽，是个十足的美人。若是做一辈子丫鬟，那才是憋屈。

她站起来，“王爷的心思真难猜……他要是喜欢那个柳依依，直接纳了便是，他纳了一个，总会纳第二个，我也还等得，可他一个不纳，我反而不甘心。

王爷不纳柳依依，她就想做他第一个女人。皇后娘娘说过，王爷在桐园里没有经历过房事，要是能第一个得了他的宠爱，这份好处可大着。

男人总是对自己第一个女人不一样的。

晴云便借机警示她，“无论王爷纳不纳柳依依，她都是王爷看重的人，你得罪她做什么。

晴雨却有自己的道理。她并不是真的蠢，她也有自己的成算。

她之所以去推柳依依，一是真看不惯她。同为奴婢，她的运气好得令人嫉妒。

且她最初是没想着跟柳依依作对的，她最初是想示好。但柳依依大多数时候都在苍雪院呆着不出来，她又进不去。她就想办法偶遇，结果无论她说什么柳依依都不答话，除了抿唇笑就是闷不吭声，实在是让人厌烦。

二是她发现了一件事情。柳依依这个人没多大心计。说白了就是简单脑壳，一脑子的水。

桐园的奴才那么多，为什么王爷会挑中她做贴身宫女？她想来想去，觉得可能是王爷喜欢简单的性子。

晴雨便想赌一赌。她就“不小心撞了柳依依。

她都想好了，就算柳依依告状也没什么。说不得王爷就会记住她的名字。最初厌恶她不要紧，她是皇后娘娘的人，王爷必定不会发落她，后面定然还会见她，慢慢的见多了，便知晓她是个真性情的，之前的错处便也能解释得清——她是被人撺掇的。

于是，她的“心性就也“简单起来。比起那些心思深沉的，她这般的笨蛋美人更招人喜欢。

——其实最初她还想学一学柳依依的闷不吭声，但她在宫里就是这么个热闹性子，学了反而被怀疑。再者说，仿骨不仿皮，她才不想学成另外一个人。

便大着胆子试了试。成王败寇，她向来胆子大。但王爷没发落她是赌对了，可小太监被抓，她却没料到。

撞了柳依依她不害怕，再是旧仆，也是个宫女，只要皇后娘娘在后面替她撑着，她就会没事。但现在小太监被送了出去，王爷态度未明，却让她寝食难安。

都是在宫里长大的，最是明白主子们厌恶什么样的人。对于奴才来说，直视龙颜都是大罪，即便王爷不是皇帝，但是打探主子的事情，却同样是死罪。

她深吸一口气，“晴云，我得自救。

她还是想引/诱王爷。只要王爷纳了她，她这些错处，就都是小错。就都是为了他犯的错。

男人对女人，一旦女人犯错是为了自己，总是能宽怀一些的。

晴云却道：“你千万别想着做傻事，与其……不如去跟柳依依道歉，说不得还能得份好处。

晴雨摇头，“我不去。在皇后娘娘那里，咱们虽然是二等宫女，但哪里受过委屈。娘娘对咱们多好，不会不管咱们的。

晴云的眼神就闪了闪。娘娘是很好，但她们却是安王府的人了，不是皇后娘娘的。

但她也不再劝，便点了点头，附和道：“是啊，娘娘定然会顾着咱们。

但从这天起，府里突然就严了。她们在后院，根本去不了前院，更去不了苍雪院。只要出门，就有小太监拦着。晴雨辗转反侧睡不着，私下里骂杨长水：“像极了茅厕里的蛆，恶心坏了。

但第二天她就病了，起了高烧，然后就被挪了出去养病。

柳依依心肝又开始颤啊颤，缩在姜槊床尾问，“之前桐园挪出去的都死了……晴雨是要死了吗？

她开始阴谋论：“是杨公公做的？

姜槊见她不猜是自己做的倒是很高兴——这说明在她心里，他不是个害人性命的人。

然后道：“她是皇后的人，我不点头，杨长水不敢让她死。只是挪她出去长长记性，等她把记性长好了，再挪回来。

他也很满意杨长水这次做的事情。因为如此一来，就算是皇后怪罪，也是晴雨因为小太监被送出去而惴惴不安吓的，跟其他人没关系。

柳依依就舒了一口气。姜槊却看着她单纯的脸又愁了。这世间里就是个吃人的骷髅洞，自己万一出点事情，她就要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下。

便又自勉一番，争取早日出人头地，好更能护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