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忆往昔琼楼玉宇》

第4章 探苏州城见故人

“此山是我开，此木是我栽，若从此路过，留下买路财！若敢说句不，管杀不管埋！

面对跟前叫嚣的流寇莫小菊心中毫无波澜，默默的抽出了刀来。

一只眼睛被打肿的歹人跪在地上求饶，背后几个也是脖子以上架着几柄钢刀跪在地上屁股撅的比脑袋高，这样的场景从上路以来已经不是第一次见着了。

至少在这个时候，这几位虎背熊腰长着络腮胡子的汉子比那些面相白净满口之乎者也的才子们要有安全感很多了。

莫小菊一只手提着刀，吹着另一只手上的指甲“你方才说什么来着？

“小，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女侠，还请女侠放过小的吧。。歹人跪在地上不断的求饶着。

“当着孩子的面儿咱们也不好见血，自然不会要你性命。莫小菊慢条斯理的说道。

“多谢女侠不杀之恩！多谢女侠。歹人停了纳头便拜，仿佛见了佛祖一般，以头抢地撞的那叫一个真诚。

莫小菊被奉承的差不多了，抬了抬下巴，这伙人脖子上的刀才收了回去，几个人畏畏缩缩的站起来，正打算要走，却再一次的被莫小菊叫住。

“谁说你们可以走了？莫小菊冷声道。

“这。。咱们几个搬不上台面的，留在这里也只能污了女侠的眼睛。。几个歹人面面相觑，像极了校门口被人堵了之后瑟瑟发抖的姑娘。

“我是说了留你们性命，可没说留其他东西。莫小菊修长洁白的手指在她刀身上慢慢的抚过，一脸讪笑的看着他们。

“女侠。。这。。歹人们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些难色来。

“嗯？莫小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两侧的汉子们刚收回去的刀又缓缓的举了起来。

歹人们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凑满全身上下所有值钱的东西给送上去，莫小菊接过之后这才点点头放他们离去。

陆婵娟被娘亲抱在怀里看戏，这样被邦邦打脸的剧情看几遍都不会觉得腻，拦路的流寇无论多么古灵精怪拽的二五八万的，牛皮吹得震天响，也架不住莫小菊邦邦两拳，每次都要搜刮他们身上全部的钱财才肯放他们离去，次数多了反而有些同情起这些流寇来，你这哪是打劫来了，这是给他们送给养来了呐，应征了那句话，恶人还得由恶人磨呀。

手里掂量着歹人们孝敬自己的赏钱，慢条斯理地走回来“这下今晚上打牙祭的钱有了。

白谨言听了也是笑“搞得这些日子我在吃食上亏待了你似得。

“那不一样，你这是回娘家度日，又不是衣锦还乡，还是省着点花吧。莫小菊反倒是关心起白谨言的经济情况来。

“这你就别操心了，咱们风餐露宿了这些个日子，今晚上确实得吃顿好的好好犒劳犒劳你们。白谨言说。

“真的？前脚还在担心人家财经状况，后脚却又因为贪口摇起尾巴来，诶~女人啊。

“还能有假？等翻过了这个山头，咱们就到了苏州的地界了。白谨言点头。

“这么快就到苏州了？莫小菊脸上一喜，翻身上了马车顶，极力眺望着远方。

“诶诶诶，还有小半日车程呢，急什么？白谨言在下头催促着，上头的莫小菊快活的像个孩子。

“快快快，让马车走快些，我等不及要吃梅姐做的芙蓉莲子酥了！车顶上响着莫小菊的叫喊，就连车轱辘发出的声响都变得清脆起来，在身后留下两条浅墨色的车辙。

说起苏州陆婵娟第一个想到的是苏州园林，说话轻声细语的大家闺秀，深藏不露的大户人家，底蕴十足的书卷之气色，殊不知好容易到了苏州界，还没进城就在附近的一个港口处停下，河畔边上停泊着各式各样的商船，船夫们光着膀子，皮肤晒的黝黑，将成堆的货物前前后后的搬运着，时不时朝这儿偷来些异样的目光。

也是，如此嘈杂的地界，也不像是车上两个女孩子家家应该来的地方。

就在陆婵娟怀疑母亲是不是来错地方的时候，一个身上披着一件小瓜，浑身黝黑的汉子走到车边询问道“两位小姐有何吩咐？

“你们这运货么？白谨言问。

汉子拿脖子上的布擦了擦脸“运啥？

“糯米糕子。

听了这话那汉子脸上也是一愣，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去哪？

“香烛店。

“去香烛店干嘛？

“买两束朝天香，带回家给祖宗孝敬延香火。

这一席话听得陆婵娟云里雾里的，而那汉子听罢却变得毕恭毕敬了起来，慎重其事的行李道“香主有何吩咐？

“你们当头呢？白谨言煞有其事的问。

“当头在铺子里，小的带二位过去。汉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她们往边上的一处集市走去。

集市上的人杀鸡宰鹅，卖菜称肉的好不热闹，汉子在一处鱼铺前停下，，铺子里三四个伙计，其中一个脸上条疤痕一直衍生到胸口的，正拿着菜刀一刀剁掉一颗鱼头，没了尾的鲤鱼还动这鳃张着嘴，鱼腥味扑面而来。

带路的汉子走进去同刀疤脸说了几句，那人转过头来见了二人，露出一张爽朗的笑容来，把手里的活都丢下了，刚要走上前又看自己满身的鳞腥，赶忙在一侧的水桶里洗了洗，随手在衣服上擦拭着走上前来“你们怎么来了？

“咱们前去临安路过此地，又怎得不能来看看你们？白谨言露出笑来。

“秦大哥。莫小菊对着男人也是毕恭毕敬的。

“这两个都来了，怎得不事先只会一声，让你们来着妮腥的地方。男人样貌看着凶，这举止却透露出一股憨厚劲儿，看着白谨言怀里的娃儿“这，这是长久啊？

“秦大哥，这是白姐姐的二女儿婵娟，人家长久都能落地跑了！莫小菊在一旁笑着。

“啊？这样啊，这日子过的真快啊。汉子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梅姐姐呢？白谨言又问。

“哦，你梅姐姐在店里呢，你们先过去，你们一路风餐露宿的辛苦了，我给你们抓几条活鱼过去。秦大哥说着就走进铺子里给她们找鱼去了。

两人出了鱼市到了外城，这附近的房屋店面就高了许多，房屋傍水而建，更是各样的店面罗列在河道两侧，河道里还有人撑着小舟，非常符合陆婵娟对江南水乡的预期。

莫小菊进了城就没闲着，这家买两串糖葫芦，那家捡几块松花糕，吃的不亦乐乎。

“嘿嘿嘿，你消停点儿，别等下人家店铺还没到，肚子先饱了。白谨言有些无奈的看着这小吃货，好心提醒一下。

“放心放心，果子点心都装在另一个胃里。莫小菊的回答像极了陆婵娟说着要减肥却贪嘴偷吃点心被抓包时候的说辞，看着她吃陆婵娟也是眼馋，哇哇的叫起来。

“怎么了怎么了？白谨言见女儿哭闹，看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莫小菊手里的吃食，也明白了七八分，劝着“娟儿也想吃啊，不行，这糕点太硬了，你这牙都还没长呢，怎么吃得下啊？

陆婵娟也苦恼自己为何穿越了从头开始，眼看着有美食却不能吃才是最受煎熬的。

“娟儿想吃啊？莫小菊看小侄女儿哭的热闹，便给咬了块糕点进嘴里，嚼烂了再取出来送上去“这下能吃了吧？

“你这，怪恶心的。莫小菊这法子遭到了白谨言的一阵嫌弃。

陆婵娟也不能接受，谁要吃你的唾沫星子？闭着嘴仰着脖子宁死不屈。

“怎么不吃啊？莫小菊见她不吃，又看了一眼白谨言“是不是要娘亲喂得才吃的下去？

白谨言听着也觉得有点道理，也掰了一块嚼烂了，倒也没吐出来，放在嘴里含着直接送上去，绝世美女亲自喂食，还是嘴对嘴，mouth to mouth，换做旁人做梦都要笑醒了，但陆婵娟那是有精神洁癖的人，唾沫星子就是唾沫星子，吐出来恶心，含在嘴里就不恶心了？这是原则问题，亲娘也不行。

两人见陆婵娟拧着脑袋很是抗拒的模样反倒是笑了。

“真和她老子一样，就是饿死都不吃嗟来之食。白谨言笑了起来，也不再强求，可这笑着笑着又不笑了。

“怎么了？又伤心了？莫小菊抚上她的肩膀，关切道。

“以前觉着这股执拗性子怎么看看着不顺眼，现在分开了，反倒是决出点好来，真是。白谨言很是无奈的摇头，自嘲的笑笑，抬头看了看四周“咱们是不是走过了？

“没有吧？莫小菊也前后看了看，路上人来来往往，人流茫茫，许久不来的道路似乎变换了模样，原本自信满满的人儿此刻也变得迷茫起来“诶，在那儿呢。。

“诶，你们还在呢？流离间，秦大哥手里提溜着两条活鱼从后头走来，顺带还换了身衣裳，从卖鱼的贩子摇身一变成了出门遛弯的主儿。

“我们。。好像寻不着路了。。两个女子苦笑着。

“迷路了？这下换做秦大哥笑了，手指着不远处一间宽敞的铺子“这都快走到门口了这还能找不到路啊？走，咱们进去。

两人呆呆的看着不远处的铺子，记忆力的铺子似乎就长这幅样子，从没变过，却又好像从没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