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团卧底张美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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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陆之安还没来得及换下演出的服装。手中拿着一杯水的他饶有兴致的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我：“托队友的福，今天也是侥幸过关了嘛。”

“呵呵，是。”

“不过，”陆之安保持着一脸笑容，“我倒是不知道你那么喜欢我来着。摸底考试结束的时候，你可没问我要合照就走了。”

脑袋上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我还没想好到底应该怎样为微博“误伤”事件解释，陆之安竟然主动把话题引到了这个大方向上。

他盯着我看，也在等着我开口。

“啊……不是的，我不是说真的要给你生孩子，你懂吧，这句话是夸张的……”

“所以你是想过要和我发生点什么？”陆之安走近了一步。

“没有，没有没有没有。我是粉丝，您是高高在上的偶像，我不敢。”不是不敢想，是我不敢说。那些小说上都用不了的词汇，若让我详细叙述给他听，他不报警，在一旁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小安也承受不住吧？

“所以你只是把我当偶像？”

头点的越狠，感情就越真诚。我疯狂地哗啦啦点头，脑淤血都要犯了。

“啊，那太好了。可真的吓死我了。”小乐像是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真的想要和陆哥传绯闻…… ”

陆之安很快便打断了他：“喂，你有这瞎想的功夫，不如再去和媒体对一遍采访稿，有事没事的，不要乱操我的心。”

被陆之安一凶，还想要强行插入谈话的小乐只得讪讪地离开了房间。

这到底是第几次和陆之安独处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再也没有算过。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没有再去疯狂期待过。

我是不是老了？连男神也无法催生我的多巴胺了？

陆之安一只手撑着化妆台，另一只手玩弄着自己的头发：“粉丝和偶像而已…… ”

“嗯，所以你千万别有负担。我就是来说一句对不起的，微博花痴搞出那么多事儿，真的特别抱歉。估计你也被牵连地挨了不少骂…… ”

“张美霞，你有没有觉得，当偶像特别难。”

“我不够格回答这个问题。”

陆之安没有理会我，他更像是自顾自的和镜子里的那人聊天而已：“一切以粉丝为重，要时刻保持好最佳的状态，还要学会隐藏真实。有时候觉得，真是很不平衡呐。”

我很想闻一闻，他面前摆放的，到底是水，还是烈酒。

这种场面太似曾相识了。

那天花园里打着神秘电话的杨玺，她也曾发出同样的感慨。

“你得往好的地方想。”我试图去安慰他，“你是那么多人羡慕和嫉妒的对象，一出道就能爬到巅峰，多不容易呀…… ”

选择“喜欢”的人，不仅不能哭，甚至也不要说后悔。

“那你呢？”陆之安的眼神从镜子里反射回来，“后悔过参加比赛么？”

“曾经可后悔死了！不瞒你说，第二场比赛之前，我怎么也找不到你说的那种入戏的状态。我真想也冒出来说要退赛，可再想想，李姐和导演可能会在我下台那一瞬间就把我撕碎，而且可能还要连累到公司的其他人……这么一想，我真不敢。后来我又点想明白了，除了被不喜欢我的人骂一骂，其他倒也挺好，你看，如果我没有来，大概就永远想象不到我和花痴的偶像成为朋友了，你说对么？”

朋友。

张美霞和陆之安是朋友。

我竟然用了朋友这个词。

“朋友……”陆之安重复了一遍。

“那个，我只是觉得我们能这样聊天，应该算是朋友了吧？是不是你没这种想法？是我太往脸上贴金了？”

“那就先从朋友做起吧。”

“啊唷，你能这么想那就太好了。”我一把抓住他的手，像和谈成功一样，不掺杂任何邪念地握了握。

他的指尖有些冰凉，可很快，他便反手紧紧地也握住了我。

“这位朋友，你的手，比我想象的更软。”

“你想用的词是肉多吧？”

能和男神，哦不，我的陆姓朋友进行了短暂的掏心掏肺，我倒是有了一种春风扑面的愉悦之感。

“对了。”陆之安在他的随身用品里摸索了一阵之后，拿出了一样东西递给我，“后天我第一部电影首映会，你也来参加吧。”

豆瓣早就标记了想看，还曾和茗姐申请能帮我找张票来着。

哪曾想，一座儿难求的首映会，票倒是得来的全不费工夫。

我不知廉耻地伸出手，但大脑中一闪而过的警告却让我瞬间清醒：“不行。”

“我都不怕被拍着和你的绯闻，你这会儿怎么犹豫了？”陆之安咧开嘴笑。

我一脸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不能擅自离开这里……而且只有我自己去，被人知道了又要被嚼舌根……我还是不去惹麻烦了。”

“这样啊。”陆之安思索了一番，又把票收了回去，“那我可真为你感到遗憾了。”

“我得走了。”肚子再次给我敲响了警钟。

“如果你打算决赛再来段相声，我保证下场比赛一定让所有工作人员给你投五票的。”

“我打算cos赵本山鬼畜了。再见。”

临走时，我还是警觉的在走廊上看了看。

自己再清白，被闲杂人等拍去还是没有好果子吃。

在马桶上舒舒服服坐了坐，我终于想起了那个被我遗忘到不知是哪个星球的老板。

我先试探性地发了一个消息：“睡了么？”

立马打过来的电话证明了，凌晨十二点二十九分，黎家还醒着。

“喂。黎老板……”

“一，先解释你为什么挂我电话。二，再解释你微博上什么情况。”黎家冰冷的就像一台大冰箱。

“一，我困了。二，发错号了。”

“我的艺人，竟然明目张胆的叫嚣要和别的男人生孩子。”

“真的不是啊！这是饭圈用语，饭圈你懂吗？还有……你不是不玩微博，你怎么看到的？”

“是啊，我不玩微博都知道了，你说，是不是全世界都知道张美霞有多厚颜无耻了？可以啊…… 我说一句假装女朋友你就能激动的跳脚，那边倒是挺主动的。”冰箱门一张一合，我的耳朵都要被他冻掉了。

“你才是厚颜无耻！你还没经我同意就抱我呢！”

张美霞，先将军一把。

“你还有理了？”我听到了他脑袋中嚯嚯的磨刀声，我也庆幸这家伙身在千里之外，倒不至于立马冲到我的面前把我大卸八块，“你是我公司的艺人，偶像背着公司传绯闻，本来就是违规行为，这点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我知道。”

“那为了公司和谐发展，收起你的七情六欲成吗？”黎家一本正经的用词让我哭笑不得。

“喂！我是一个正常的年轻人，怎么能被逼迫着收起七情六欲呢？荷尔蒙分泌我也管不着是不是……”

“我不管，总之你得清心寡欲。”

“那我问问你！黎大老板无法抵挡的七情六欲来的时候，你倒是怎么收？”张美霞，再将军。

“……”

“该不会，你还没有七情六欲过吧？快和你霞姐讲讲，你初恋怎么回事儿？暗恋总有吧？第一个春心萌动的时刻，你们男孩子不总是念念不忘……”疯狂将军，把他的最后一颗棋子逼上绝路。

“张美霞！我看你这个月的工资是不想要了。”

竟然是我先败下阵来。

为了十倍的薪水，我只得老老实实的上交证词。

我是粉丝，陆之安是偶像，镜头里的他陪我度过了两个多月的灰暗时光。至于现在，镜头里的他还能让我悸动……现实中？好战友，好老师，拜托啊大老板，在这种完全和外界阻断的地方待这么久，每天被惨无人道的课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哪怕再没有进取心，也会背负巨大的心理压力，我每天还饿得要死……人说饭饱才能思那啥，我怎么可能。偶尔嘴上开开荤，这倒好，自己上了热搜不说，还连累多少人。

滔滔不绝地讲述完我和爱情的距离，电话那头的冰箱才升高了温度：“真没什么？”

“我们没什么。我和全世界的男人都没什么。”

“咳咳，话不能这么说。”

“什么。”

“名义上，你是我假女朋友这条命令还没有解除。”黎家的声音里有一种愉悦。

黎家到底活在哪个年代里？

假扮情侣这种桥段，电视上早都不这么演了。

挂掉电话，我收到了来自黎家的第一笔转账。

巨款。

别说假扮男友，现在，他想假扮我爸爸都行。

有钱真好。

哪怕暂时没有地方花，只是看着账户中的那个数字， 我依旧感觉心花怒放。

跟随着钱来的，是无边无际的好运气。

工作和以往一样忙碌，陆之安和老师们和以往一样会把我骂到狗血淋头，选节目也一样的痛苦。

“不行，口技表演统统不行。”

“哪怕你把岳云鹏请来，说相声也不行。”

“广播体操和街舞中间隔着一千个广场舞。”

“张美霞你是不是想要拆台？”

可是，我的票数一点也没有少。

我越来越怀疑，有人偷偷操控了大数据。

周小舟说不是她，因为她穷。

黎家说不是他，因为给我发了工资，他觉得他也穷。

李姐没有再找过我，但我猜想在我答应她成为我签约经纪人之前，她也会保持着对我的贫穷。

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我和杨啦啦、吕诗漾、江荷娜、秦千结一起进入了十强。

Stella虽遗憾止步，可早就注意并欣赏她的某著名音乐人很快便抢下了她。

一个半月，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儿。

“老实说，张美霞姐姐，你这一百万粉丝里，多少是你买来的？”我和杨啦啦坐在床上，看着粉丝数字的最后三位从915跳到了007.

“大概九十五万吧。”

“快点发你的粉丝福利。”

杨啦啦给我制定了严格的发文标准。

一、不能发任何情情爱爱相关内容。二、实在憋不住想要转发男偶像的相关，只能发表情。三、只有合影中的其他人亲自修图后，我才可以发照片。四、为了避免翻车，不要对实事进行评论，连发花花草草也不要带上品种名字，以免被博物杂志cue到。五、所有东西发送前，都要交给她亲自审核。

在生猴子的词条之后，我统共发表了十七个微博。

五个广告和节目宣传，七个采访相关，两个热爱祖国的宣言，一张秦千结做了无数后期的组合合影，还有两张训练营的天空。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还可以如此无趣。

可也是因为这样的无趣，我也暂时从风口浪尖躲回到了平凡人的世界里。

“不发钱的福利叫什么福利啊。”在想了一个小时后，我感觉到非常的委屈，“变着方法讨好粉丝，比找节目更难。”

“啦啦，我真心话大冒险总可以了吧？”

“人家粉丝福利都是发自拍……”

“我发岂不是惊吓么。”

按下了回车键——百万粉丝福利，张美霞的真心话大冒险，随机翻牌回答问题，骗人是小狗。按你胃（Anyway），明天要和可爱的女孩子们飞往泰国进行一场悠闲之旅，到底在那里能发生什么奇妙的故事呢，尽情期待吧～

我有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综艺。

导演说，这是十强的第一个福利。

竞演结果出来的那天晚上，他和李姐便把和一份协议放在了我们的面前：“从现在开始到节目收官，你们都将暂时不再属于自己的经纪公司。任何节目、任何行程都由我们统一安排，暂定的计划表都写在下面，如果你们没有意见，就签上自己的名字。”

密密麻麻的任务看我的头晕，可同时我又觉得十分新鲜。

东南亚三国的旅行综艺。

企鹅视频的颁奖礼。

杂志封面的拍摄。

各种媒体的采访。

……

我需要一箱咖啡续命。

签完名字，我滔滔不绝地和周小舟讲起来我接下来的生活：“我可终于能从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出门放风啦……”

“之前你还在哀嚎卖身这件事儿，这侥幸躲过了几场淘汰赛，你就爱上偶像生活了…… 你这家伙是不是斯德哥尔摩综合症啊。可是苦了我噢，帮你处理各种杂事何时是个头，我堂堂上市公司的千金，竟然沦为了你的助理……惨啊惨。”

“红包拿去，算是辛苦钱。”

“三块八，你也好意思。”

收拾完行李，放好护照之后，我有点后悔了。

为什么粉丝可以问出这么多的问题呢？

杨啦啦同情地看着我：“今儿我看你是不要睡了，自己挖的坑，记得自己埋好。我也困了，你自己回答的如何我就不审核了，听天由命吧。”

问：“你为什么叫张美霞？”

答：“1997年的那个初夏，连续下了几天的雨……”我引用了我爸念叨了二十年的标准答案。

问：“你没有想过改名字吗？”

答：“当一个妈坚定不移的拒绝，她身后还有一个永远支持她决定的老公的时候，改名这件事，还是别想了。”

问：“你这种条件，到底哪来的自信啊？”

答：“你到底哪来的认为我不会拉黑你的自信啊。”

问：“传说中你的金主爸爸特别重口味……”

答：“我就一个爱吃臭豆腐的爹。如果你有品味非常独一无二的金主，麻烦私信介绍给我。”

问：“你和陆之安是什么关系？”

答：“如果他有淘汰权，就会第一轮把我弄下去的关系。原本我只是想阿谀奉承他，结果你们看到了，我发了个微博，到现在骂我的私信我都没读完。”

头昏眼花的回复着这些已经被问过无数次的问题，我确定如果给我一周的休息时间，我便能写一本美霞简史出来。

从名字到恋爱史，从在哪上学到爱吃什么饭，从美妆到哲学，我总来没有如此深刻的探究过我自己。

问：“你对巨人娱乐那个帅到人神共愤、优秀到独一无二的年轻老板黎家怎么看？”我把这个问题足足读了三遍。

帅到人神共愤，优秀到独一无二。

盯着这位马达加斯加深水鱼的头像，我暗暗咒骂：“名字叫的再远，能做到如此不要脸，就暴露了你就是黎家本人！”

答：“我们认识的是同一个老板吗？为什么我完全体会不到你所用的形容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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