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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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众人听见杨晦说“打到他在家为止！”只道他是要找自己等人的麻烦，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棍棒，不想却看见这一幕，登时摸不着头脑。

虽说那四个假人上写着自家族长的姓名，但这不过是孩子气的把式，又不会当真有什么损伤，族长也只是吩咐他们不让任何人进去，又没让他们去惹官府的不痛快，是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八个衙役挥鞭打了一阵，杨晦见众人仍是犹犹豫豫，只不让道，忽的猛拍椅子扶手，回头朝衙役沉脸喝道：“他娘的长着嘴巴干吃饭吗？都哑巴了？”

众衙役经他一喝，忙碎碎咧咧的骂将起来。

每抽一鞭子，口中便骂他们一句。

“霍田就是他娘在包谷地里跟人野合来的，种儿不纯！”

“闵农祖祖辈辈一出生便是躺在地底下的，早没魂了！”

“老子昨晚一巴掌就把厉仁扇在茅房墙上，他娘的抠都抠不下来！”

“海义老娘回头笑，公猪母猪都上吊。海义老爹嗷嗷叫，鬼哭狼嚎鸡狗跳！”

“不看四家的女儿，还真不知道什么叫做卖春的身子叫春的命！一个字，春！”

紧接着，又将四人家里家外，祖祖辈辈逐一问候个遍。

见杨晦依旧脸色阴沉，不时的回头看着自己，越发没有门槛儿的骂得更难听了。

华夏大地子民自古便尚祖先崇拜，常以祖宗英灵奉为神灵，诸如“敬天法祖慎终追远”之类，说的便是要敬奉先祖。宗族无论大小，皆有供奉祖宗的祠堂，不管盛世乱世，不论流落何方，头可断，命可丢，祖宗牌位是万万不能弃的。

人人皆以辱没祖宗为耻，更为宗族所不容，越是富贵之家，此念越重。

众人当下听见八个衙役将自家族长骂个狗血淋头，而且祸及宗族百辈祖先，哪还忍得住！

统皆抡起棍棒砸向杨晦等人，八名衙役见状，立即拔刀迎上。

这些人平日仗着族长威势，横行乡里，但说到底也只是乡野刁民。

况且，他们被霍田等人安排在村口哨探把风，又能有多少能耐？

若是遇到一般乡民闯入，自可将其狠狠教训一番，但若遇见普通官兵，亦是不敌，又如何抵挡得住被老常换上的这些“衙役”？片刻之间，便已有四五颗人头落地，鲜血泉涌般喷射如注，众人见此情状，统皆被骇住，过了好一阵，方才缓过神来，忽有两个拔腿便跑。

杨晦猜他们定是去报信，更不阻拦，只让八个衙役挡在身前。

霍田等人猛的听见族人禀报，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问道：“你说是谁？”

一人回道：“郡守，杨晦。”

厉仁喝道：“你确定他只带了八个人？”

另一人回道：“确，确定，但八人都，都好生能打，只一眨眼，便砍了咱们好几个人。”

闵农思索片刻，道：“看来这回杨晦只是奉了凉州王命令来探查虚实的，后面将会如何，全看我们如何处置。听说，郡守府两百衙役也都是他带来的人，如今只八个人便这般了得。若是他亲自带着两百人来，还不知会怎样，更有两百人外，他还有多少人？咱们不能不慎重啊。”

海义道：“照这般说，咱们该如何是好啊！”

霍田一面捋着长须，一面来回走动，思忖对策。

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他毕竟是个王，但看今日这杨晦和八个衙役便知，他手底下的人可没一个善茬，可比不得以往那些个郡守官兵！咱们如果逼得他吃了秤砣铁了心，恐怕也没什么好果子吃！依我看，咱们不如装聋作哑去问问这位郡守大人，相机行事！先想方设法拖住他们，等柔然那边有了消息，再跟他们算总账！你们看，如何？”

海义点头道：“依我看，也只有这样了！咱们带上几百人去，以防不测！”

四人商量已定，随即点了三百多人，前拥后簇的往村口去了。

见了杨晦，霍田走出人群，因见地上尸身，顿时朝身边的人作色道：“怎么回事！瞎了你们的狗眼么！竟如此惊吓郡守大人！当真是死有余辜！”随即向杨晦拱手赔笑道：“不知郡守大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恕罪！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杨晦本是此道高手，见他竟在自己这尊“关公”面前耍起“大刀”来，不觉冷冷一笑，说道：“霍族长所言极是！本官一来，还没有开口，这干人等不问青红皂白便是一顿棍棒朝本官身上招呼！霍族长，咱们一桩归一桩，你说说看，这桩事先要如何了结啊？”

霍田本就是跟他客套一番，不想他却是矮子爬城墙越站越高，心中隐有不快。

闵农道：“但凭杨大人吩咐。”

杨晦笑道：“要本官说，这事也好办！几位族长再献出十来个人头，再孝敬点金银珠宝俏美人啥的，本官也就勉为其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过去了，不知意下如何啊？”

厉仁见他越发得寸进尺，不由得怒火顿起，沉声道：“好啊！杨大人要的，庄上有得是，大人只管去取便是！只不过，大伙答应不答应，草民就不敢保证了！”

众人一听，纷纷撸了撸袖子，拿刀的统统亮出明晃晃的刀锋，拿棍的个个以棍顿地。

“当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杨晦见这阵势，心里兀自有了几分怯意，但想着自己的身份，也不信他们真敢杀了自己，又看看身前八人，见他们方才的手段，料想就算不能擒住四人，保护自己撤退当是不成问题的，加上他心里亦知，此时若是认怂，便是算输到裤衩了，日后再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当下心里一横，亦怒道：“不答应？本官借你几个胆子！来！”

说着，竟走近人群，将脑袋伸了出去。

霍田见状，正待耐着性子再赔个不是，却猛然看见一只大手忽的揪住杨晦耳朵，硬生生将他提入人群，不由得大惊，忽见厉仁一脚将他踹翻，龇牙瞪眼道：“老子天生就是一副天王铁胆，需要你借！”说罢，一声令下，十几只脚顿时向杨晦身上猛踢过去。

八个衙役忙欺身上前，刀光闪处，八颗脑袋登时滚落在地。

众人见状，虽略略一惊，但仗着人多势众，亦不甘弱，忙的拔刀迎上。

霍田见局面已无可收拾，索性揪了杨晦往庄上走去，人群中早有几十个人护在四人身侧。

杨晦挨了众人一顿好打，又被霍田揪住，拖出一段距离后连抽好几个耳光，一股无名怒火顿时冒腾上来，他虽贪生，但明知无生时亦不屈服，登时破口大骂，只觉被他们拖拽着走了十来米，忽的被人一屁股坐在头上，顿感鼻梁塌陷，随后又被人拽出提起，定目看时，两把明晃晃的刀登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紧接着便是一声惨叫，霍田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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