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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珠香卷第5章 调戏（2）在线免费阅读

在二楼的窗边，一个身着青衣的少年轻轻皱着眉头，目光投向楼下的喧闹一幕。他原本并无意插手这场英雄救美的戏码，然而楼下那不断升级的骚动，已经扰了他的宁静。少年向身边的随从轻微点头示意，随从会意，如飞鹰般从二楼一跃而下。

就在那流氓伸手即将触及姜湫的瞬间，一道身影迅速而至，一脚准确无误地踹在了流氓的身上，那流氓被踢得狼狈不堪，重重摔在地上。

在一片哄笑和鼓掌声中，流氓艰难地从地上爬起，面红耳赤地对着他的手下怒吼，“看到没，少爷我被人打了！你们一群废物还在干嘛，给我上！”

那四个小流氓听后一拥而上，却在短短几个回合内被那位从楼上跃下的神秘人轻松制服。他们一个个摔在地上，疼得连连呻吟，无力再起。为首的流氓见此情景心中虽怒，却也明白实力不敌，只能咬牙切齿地放下狠话，“你们给我等着！”话音未落，他拔腿就跑，飞也似的逃离了这里。围观的众人见状，纷纷发出欢呼，自发地鼓起掌来，为这英雄喝彩。

姜悦此时仍处于惊慌之中，神情呆滞，双手不自觉地颤抖。姜湫感受到妹妹手中的冰凉，她轻轻握紧姜悦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在深呼吸后姜湫平复了下情绪，带着姜悦走向那位神秘人，二人恭敬的行了个礼，姜湫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还是努力克制着，“多谢阁下出手相助。不知可否告知姓名，他日定当重谢恩人。”

那名壮士却只是淡淡一笑，轻轻摇头并未答话，目光转而望向二楼的窗边。姜湫也顺着他的视线抬头望去，这时一阵微风拂面，轻轻吹起了她的帷帽纱巾，露出大半边面容，楼上那青衣少年的眼神恰好在此时与姜湫相遇，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了。

清眉隐秋水，冷目扫寒山，少年眉眼间带着一股傲然的清冷，仿若远山含烟，迷离又深邃。清润儒雅又不失英挺的容颜似天工开物般完美，不带一丝尘俗，让人渴望接近又心生敬畏。他从高处漠然的看着姜湫，眼里闪过一瞬的惊艳。

姜湫愣了一下，快速低下头，匆忙整理好帷帽上的纱巾，掩饰自己的窘迫。而那名壮士向姜湫和姜悦回了个礼，也转身向二楼走去。

姜湫知道不能在此多做停留，她拉着还没有回神的姜悦，快步向沐府的方向走去。

此时，茶楼二楼。

“你刚刚是故意的。”青衣少年隐忍着愤怒低声说。

身旁的随从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青衣少年将手中的折扇重重一合，气结的站起，又颇有些无奈的说，“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没法子治你。”

随从听罢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但很快又恢复了恭敬的姿态，站在少年的身旁，恭顺地回答，“请公子责罚。”

青衣少年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深深地凝视着安布的脸。随后拂袖而去，桌上的茶杯应声跌落在地，碎片四溅。

姜湫带着姜悦匆匆回到沐府，一踏进姜湫住的客房，她便转身对随从吩咐：“今日之事，若在外胡说，你自知后果。”姜湫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这事本不大，但若是被一些好事之人胡乱传言，指不定会变成其他版本。那随从脸色一变，急忙跪地，连连磕头表示忠诚与感激，心知这事依着老太太的性子，自己也落不到好，更不敢出去胡说。

姜湫遣走了他，又对一直沉默不语的姜悦说，“这事最好不要提起，尤其是姑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们二人无恙便已足够，亦无需让祖母担心。”姜湫此时有些头大，父亲的事情尚未解决，并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掀起新波澜，万一惹得姜芸不悦，与她并无好处。

姜悦眼中满是愧疚，轻声道，“湫姐姐，都怪我。”姜悦虽在姜家未受重视，但有姜家庇护和姜任的太守身份，还未曾遭此羞辱。她担心姜湫责怪自己，倒是主动先认错，将态度摆正。

姜湫本就不怪姜悦，轻轻摇头，“不怪你，今日你也受惊了，先回去休息吧。”

姜悦离去后，姜湫独自一人在房中，心头泛起了一阵烦闷。她不禁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看来那壮士是那青衣少年的护卫，今日之事应是少年的意思，还未好好谢过他。

那少年的影像在她的思绪中渐渐清晰，清润如玉的容颜和淡漠深邃的眼神，忽然姜湫感到自己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胸口，轻轻摇了摇头，提醒自己，美丽的容颜最是容易迷惑人心，而她，比任何人都更明白这个道理。

姜湫起身缓步走到窗前，静静地凝望着窗外。明净的天空像一汪清澈的湖水，宁静而深邃。天边的云彩在风中轻轻飘散，如同她心中纷扰的念头，渐渐被风带走，姜湫的心绪逐渐沉淀下来。

时间悄然流逝，院子里缓缓出现点点烛光，姜湫回过神来，注意到天色已晚，祖母尚未归来。她的眉头微微蹙起，心中泛起一丝担忧，想来祖母应是不回来用饭了。转而吩咐桑叶备餐，桑叶闻言正欲转身又被姜湫叫住，让厨房还是给祖母留了饭。

用完饭，姜湫看着屋外祖母仍未回来，却注意到不远处隐隐透出烛光，但天色渐暗，只看到一袭鲜红衣裳的身影在烛光中晃动。姜湫带着几分好奇和疑惑，轻步走到门口。等那来人走近，姜湫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容，是姑母的女儿，沐月茹。

沐月茹身影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似乎在昏暗中闪烁着点点星光，姜湫忍不住欣喜地喊道，“月茹姐姐！”

沐月茹听后抬头看向姜湫，在片刻的辨认后也露出甜甜一笑，点头答应，“湫妹妹，好久不见。”虽然姜芸的个性挑剔不易相与，但她的女儿沐月茹的性子却相反，素来温柔而谦和，她脸上总是挂着如初春暖阳般的笑容，言谈话语也是温柔体贴，是个极好相处的性子。

姜湫与沐月茹自小关系便十分亲密，虽见面次数不多，但十分聊得来，二人到如今还会时不时的通信诉说各自的生活和烦恼。如今距离上一次见面已有几年，此刻二人都有些激动，既有思念又有对彼此变化的好奇。正当姜湫准备与沐月茹继续交谈时，身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稚嫩而诚恳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对话。姜湫下意识地低头，只见一个圆脸小男童仰头望着她，满是惊喜和好奇：“哇，你好美！你是仙女姐姐吗？”他的小嘴微张，圆鼓鼓的脸蛋，很是可爱。

沐月茹和姜湫相视一笑，沐月茹轻声笑着向他解释：“这是舅舅的女儿，你要叫她湫姐姐。”沐谨瑞一听有些许害羞，藏在姐姐沐月茹身后乖巧的叫了一声。

姜湫将二人请进屋，让桑叶拿来自己给她们带的礼物，“月茹姐姐，昨日你怎么没有和姑父姑母一同过来？”

“昨日母亲太忙了，竟忘了告诉我你们来了。这个小家伙平日睡的早，母亲也就没有带他过来打扰祖母。我今日听说你们已经到了，一整日都无心学习了。下了学堂就来过一次，听说你们出去了，这不吃了晚饭马上又来了。”沐月茹将昨天母亲没有通知她的事情轻描淡写的带过，姜湫知道月茹与她母亲不同，知道是姑母故意的，面上却不显。沐月茹又问道，“祖母还没回来吗？”

姜湫点点头，“祖母今日去见许久未见的老友。”

这时桑叶取来礼物，姜湫递给沐谨瑞一只老鹰模样的风筝，其羽翼展开，神态生动，仿若从天而降的猛禽。这风筝出自蜀地匠人之手，每一羽每一纹，都刻画得惟妙惟肖，沐谨瑞看到眼睛都亮了，欢呼一声欣喜的接过。

姜湫又拿出一个小玩意儿放在手中，瞬间一只精巧的竹蛇在姜湫手掌上展开，其线条流畅，细节逼真，犹如从深林之中游走而来的灵蛇。沐谨瑞初见之时，不禁吓得倒退一步，见姜湫捂嘴笑了，不高兴的瘪了瘪嘴巴，“我可不是胆小鬼。”然后壮着胆子仔细看了看发现是假的，立刻兴奋的接了过来，开心的拿着风筝和竹蛇跑到一旁玩了起来。

看着小家伙这可爱模样，几人都笑了起来，随后姜湫又拿出一方手帕和荷包递给沐月茹，手帕并不繁复，只绣了一株白色的兰花，但针脚和绣法极好，兰花在手帕上栩栩如生，白色花瓣上点缀的紫色与黄色花蕊，仿佛兰花在轻轻低语。再看那荷包，其上一朵盛开的芙蓉妍丽娇美，周围环绕着一圈小巧的圆润珍珠，如晨露轻洒于花瓣之上，闪烁着朦胧的光芒，充满了诗意与雅趣。

沐月茹在手中轻抚着手帕和荷包，看了又看，很是喜欢，她与这清新淡雅的兰花手帕气质相和，而那荷包上的绮丽芙蓉，恰是她心中所钟爱的花卉，姜湫心思真是何其细腻，沐月茹惊喜又感动的说道，“妹妹有心了，这两件礼物我都极爱，这不会是你自己绣的吧？”

姜湫见沐月茹欣喜的模样便知她是真心喜欢，微微一笑，“姐姐喜欢就好，这是我跟蜀地有名的绣娘学的，我技艺尚浅，只能绣写简单的图案。”

沐月茹的眼眸中泛起了一层温柔的薄雾，她的视线缓缓地在姜湫的身上徘徊，在月色与烛光的交织下，姜湫的容颜更显得如画中的仙子一般，美得遥不可及。沐月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赞叹，湫妹妹不仅美貌如花，更有着如此细腻的心思，待人也是极和善真诚，真乃世间妙人啊。“妹妹谦虚了，我虽不善针线，但也能看出你这蜀绣别具一格，不仅虚实结合而且独具巧思，这要是给京都的贵女们看到，还不争相求取。我看呐，倒比那文清坊卖的更有意趣。”

姜湫的嘴角轻轻上扬，笑的明媚又俏皮，“那行呀，改日我就在京都开一家针线铺，姐姐你给我当掌柜，我就当绣娘，咱们五五分账如何？”

沐月茹听完笑的花枝乱颤，“我觉得这买卖可行，靠你这手艺，怕是不出一年，我便能成京都的富婆了。”

“那不正好，到时候咱们就都不嫁人，省的去受那婆母的气。”在沐月茹的面前，姜湫渐渐能释放出少女的活泼与天真，她们在书信中曾多次倾诉过彼此对未来的担忧，如今面对面，展现了自己的真性情。

姜湫在姜家虽是按着京都的规矩礼仪教养长大，但也或多或少熏染了蜀地自由开放的民风，当她玩笑般的地提及不嫁之事时，沐月茹却羞涩的轻嗔一句，“你这小丫头，净说些不着调的话。”

她的神态带着娇羞，让姜湫不禁感到疑惑。往常书信中的沐月茹总是表现出对嫁人之事的担忧和不满，而今日这种羞怯的神态，沐月茹如今也有十六七岁，莫不是……？

姜湫心中有了一丝猜想，却也不问，只是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似笑非笑地凝视着沐月茹。在姜湫的目光下，沐月茹变得更加不自在，一抹淡淡的红晕悄然爬上了她的脸颊，像是初绽的桃花，既娇羞又美丽。

最终沐月茹抵不住这股视线，低下头轻声说，“前些日子，母亲带我相看了一户人家。”

姜湫震惊又好奇的问道，“是谁啊？长得好看吗？”

沐月茹想到自己曾在信里对姜湫说自己不想为人妻之类的话，如今这番情形，让她有些难为情。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如同夜风中的低语，“他父亲是太医院的御医，他如今也在太医院任医士。至于他的模样……”说到这里，沐月茹的声音越来越低微，眼中闪过一丝情愫，“还算……中看。”

姜湫看着沐月茹那含羞带涩的模样，心中已然明白，见到好友有了意中人，姜湫心中是既惊喜又担忧，询问道，“那你们现在……”

话未说完，只见沐月茹眼中那刚刚点燃的光芒渐渐黯淡，带着几分落寞与无奈：“见过两面后，母亲说要再看看。”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迷茫。

这世间，女子的命运往往被婚姻所束缚，婚姻之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姜湫和沐月茹都深知这一点，想到这里，姜湫也不禁想到自己，沐月茹尚且可以相看，而自己连相看的权利都没有，让她也升起一抹苦涩。

一时间，二人都有些伤感。见沐月茹这般，姜湫敛了心绪，伸手握住她的手，沐月茹知道姜湫的意思，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没事。姜湫随即叫桑叶沏了一壶来自蜀地上好的茉莉香片，沐月茹闻着那熟悉的怡人香气，惊喜的说，“这味儿我甚是想念。”

姜湫了然的笑了笑，轻转话题，说起制茶来。姜湫实则对茶艺并无过分的偏爱，只是沐月茹颇为钟爱品茶，她便刻意去了解了一二，如今聊起茶道来倒也不露怯。有些人能成为朋友自然是有二人性格相投的原因，但也可能是其中某个人的有意维系，姜湫与沐月茹之间的情谊不假，但能维系这么多年说到底主要还是来自于她的有心经营与维系。

在淡雅的茶香中，姜湫与沐月茹的谈话渐渐展开，氛围又变的轻松愉悦，仿佛是两股清流在夜色中悄悄汇聚。沐月茹也随之逐渐恢复神采，慢慢露出往日温柔的笑容。

二人聊得投入，一时间忘了时间的流逝。直到桑叶轻声打断，提醒沐谨瑞已在她怀中沉沉睡去，姜湫和沐月茹才惊觉夜已深。二人相视一笑，沐月茹让身边的丫头接过沐谨瑞，对姜湫说道，“时候不早了，妹妹早些休息吧。明日下了学我再来找你。”

姜湫轻轻点了点头，将沐月茹等人送至院外，目送她们消失在夜色中，才转身回到屋内。夜已深，祖母屋里依旧没有烛光，姜湫心中不免涌起一丝担忧。但经历了这一天的波折和纷扰，她也甚是疲乏，只能暂时搁下心中的忧虑，转头吩咐桑叶准备热水，想好好沐浴一番，驱散身心的疲倦。末了还不忘嘱咐桑叶，待祖母回来了告知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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