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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在纸上颤抖。
墨点滴落成团，老和尚却浑不在意，笔锋如刀刻进纸背：生死无常，何以解忧？
诸相非相，唯有放下。
最后一笔几乎划破纸面，墨迹蜿蜒如泪。
老和尚掷笔大笑，笑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当年师父说我会死在魔星手里，如今看来……”他忽然呛出一口黑血，溅得偈语斑驳，“死在自己养大的因果里，倒是圆满。”
无心死死攥住他渐冷的手腕，指甲掐进苍老的皮肤：“你舍得？
舍得这破庙？
舍得满口慈悲？
舍得——”他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舍得我？”
三、坐化的琉璃寅时三刻，风雪骤停。
老和尚最后一点体温消散前，忽然抬手扯断了佛珠。
一百零八颗菩提子滚落满地，在月光下泛着青灰的光，像一串凝固的泪。
“无心……”他声音轻得似雪落，“你看观音像后。”
积灰的佛龛后藏着一个褪色锦囊，里面是半块风干的乳饼，边缘还留着小小的牙印——那是无心五岁时，老和尚背着他翻过三座山化缘得来的。
饼上爬满霉斑，却用油纸裹了又裹。
无心捏着乳饼跌坐在地，听见老和尚最后的叹息：“当年该让你多吃些甜的……”话音散在风里。
观音像前的长明灯倏然爆出灯花，将老和尚的面容映得透亮。
他唇角含笑，皮肤泛起奇异的光泽，仿佛褪去尘垢的琉璃。
殿外忽有钟声自虚空传来，惊起满山寒鸦，衔着雪片掠过血色残月。
四、焚身的火天光微明时，无心将老和尚的遗蜕安置在松枝堆上。
火把凑近的刹那，他忽然看见袈裟内衬密密麻麻的经文——那些被他撕毁的《金刚经》《地藏经》，竟被老和尚一针一线绣在补丁里。
金线在火光中流转，绣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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