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神之地：净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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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夜莺小组

林夕转头看去，发现又有一位美女从门口走过来。

与俏丽的韩紫莹不同，这名女子穿着一件藏蓝色修身风衣，留短发，气质犹如出鞘的宝剑，端的一派飒爽御姐范。

“小兮，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御姐走到林夕身边，甜笑着问。

“我……林夕被问愣了，拼命在记忆里搜索，但找不到任何线索。

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位容貌、身材还在韩紫莹之上的御姐。

可御姐却像老朋友一样对他笑着，亲切地问：“这位美女是你的朋友吗？

“不……林夕张口结舌，过了几秒钟才解释道：“我们今天才认识，这是韩紫莹。

“你好！御姐向韩紫莹伸出手：“我叫林一诺。

“你是？韩紫莹没有握手。

“我是林夕的朋友，今天约了在这里见面，没想到他抽空先见了你。

林一诺故意在‘抽空’两个字上加了重音，韩紫莹自然听得出用意。

她轻轻握着林一诺的手说：“你们都姓林，我还以为你是林夕的姐姐呢。

“没错，这确实是我老弟。林一诺毫不避讳地揽住林夕的肩膀说。

话说到这份上，韩紫莹也知道不能继续自讨没趣，没说一句话就转身向一边看着的中年男人走去。

林一诺向她的背影说道：“小兮，我这两天胃不好，不想喝咖啡，你带我去吃粥鼎记怎么样？

林夕感到了肩膀的压力，只能答道：“好的。

“那现在就走吧，这里真有点憋闷。林一诺拉着林夕就往外走。

到了街上，林夕正想问个明白，忽然发现林一诺的脸已经冷下来。

甜笑和暧昧都消失了，现在美丽的脸上只有公事公办的冰冷。

“你是谁？林夕问。

“夜莺。

“什么？林夕大惊，赶紧掏出手机，发现距离下午两点还有整整半小时。难道来接他的专员提前了？但林一诺怎么知道他在星巴克里？

“你是来接我执行任务的？他回过神来问。

“当然了。

“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我当然知道，要不怎么接你？

“你是说我被监视了？

“不是监视，是保护，我们现在是同志和战友关系。

“对，对！林夕赶紧点头：“同志加战友，不过你们好像对我不太信任啊。

“何以见得？林一诺问。

“这还用说，你们盯着我就是证明。

“我说过了，这是保护，而且以你现在的状态，确实需要保护。

两人并肩走在熙攘的街道上，林夕压低声音说：“我就是个孑然一身的光混，有什么可保护的？

“你说呢？林一诺冷笑道。

“我不明白。

“你显然还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和家人，比如今天您就忘了保密条例的要求。

“保密条例？林夕不满地说：“我一直认真准守着呢，加入你们的事情我连爸妈都没告诉！

“这只是最基本的。林一诺的声音依旧冰冷：“保密条例要求你尽可能简化社会关系，而你是怎么做的？你在辛巴克里面和那个叫韩紫莹的女人在干什么？

“我在相亲。林夕说：“我妈安排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这时两人已经走进一条小巷，林一诺在一辆坦克500越野车旁边停下来。

“上车？她说。

“这是你的车？林夕问。

“别废话！

林夕只好坐上副驾驶，林一诺平稳地启动车辆。

“你记住，从现在开始，相亲对象这种社会关系对你来说都是无用关系，应该断绝。林一诺一边开车一边说。

“这叫什么话？林夕不满道：“难不成加入你们我就要打一辈子光棍？

“加入我们就要听从指挥。林一诺加重语气：“我的代号是夜莺，我领导的行动小组是夜莺小组，从本次任务开始，你就是夜莺小组的正式成员。

“我能不能问一句，夜莺小组有多少人？

“目前只有我们两人。

“好啊！周萌笑道：“你组长我副组长。

“你现在还没有资格当副组长，当组员都勉强。

“你可真是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周萌无奈地摇摇头。

“我有的是幽默感。林一诺说：“但不会现在用，你告诉我，在去星巴克相亲之前你干了什么？

“去理发了！

“理发之前呢？

“吃早餐。

“在哪吃？

“就在我家附近的粤港茶餐厅。

“是你一个人吗？

“当然不是，和我哥们一起……林夕说着愣住了，向林一诺投去疑惑的目光。

“说出你哥们的名字？

“他叫姬常欢。

“基本信息！

“他是我的中学同学，初中和高中都在一个班。

“你都听见了吗？林一诺忽然问道。

林夕一惊，因为车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一秒钟后他就明白了，因为一个电子合成音从车载音箱里发了出来。

“悟空明白。合成音是一个知性的女声。

“那就赶紧查一下姬常欢的资料。

“好的。悟空答道。

“他是谁？林夕问。

“安全部的中央信息系统，代号悟空。

“你们这是玩西游记吗？

“代号是部长亲自起的，因为它有火眼金睛，能看透妖魔的伪装。

“你这个解释真可怕。林夕嘟囔道，本来还想问一下为什么把悟空的声音设定为女声，但看着林一诺冷冰冰的脸还是决定闭嘴。

三分钟后悟空的声音又在车内响起：“已经查明，在2008年到2020年之间东阳市宏伟区第二中学和高级中学都没有过名叫姬常欢的男生。

“听到了吗？林一诺问。

“当然听到了。林夕说：“但这不可能，姬常欢高中和我一个年级，都在2016年参加高考。

“那么结果就很明显了。林一诺说：“你的记忆和东阳市的民政系统之间肯定有一个出了问题。

“我认为是民政系统出了问题！林夕坚决地说。

“你很自信啊？

“废话，我当然相信自己的记忆。我和姬常欢可不是只有一面之缘。我们是整整六年的同学，还是最好的朋友，我现在能回忆起很多我们在一切的细节，比如去网吧包夜什么的，而你告诉我这个人根本就存在。

“我相信你没有骗我。林一诺说：“不过还有另一个事实你可能想象不到。

“什么？

“我的同事刚刚去粤港茶餐厅问过了。据服务员回忆，今天早上你是一个人去的，在二楼的包间里用餐，共消费四百五十元。

“我……周萌无言以对，难道服务员疯了不成，或者是他疯了。

“这不可能。他连连摇头：“我今天早上遇见他的时候，他正开着一辆能横着走的越野车和别人抢车位，他还告诉我，那辆车用的是什么易四方平台。

“你说的这种车叫仰望U8，是比亚迪的高端品牌。目前还没有上市。

“对，没上市，姬常欢说他是通过朋友借出来玩玩的。

“那就更不可能了。比亚迪的总部在深圳，出于商业保密的考虑，除非姬常欢的朋友是比亚迪老板，才可能把正在测试的样车借出来。

林夕沉默了。他明白林一诺不可能和自己开玩笑，所以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要么是自己的脑子，要么就是这个世界。

他是唯物主义者，但自从轩辕图出现的一刻，这个世界好像不能用唯物主义解释了。

不，也许更早，从他被选中加入特勤局的一刻开始，陪伴了他二十五年的世界就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神鬼莫测的新世界。

“你在想什么？林一诺缓和了语气问。

“我在想自己是不是疯子。林夕苦笑道。

“你当然不是。林一诺用安慰的口气说：“夜莺小组的成员怎么可能是疯子？你现在是我的组员，换句话说就是我的战友，我绝对信任自己的战友。

“谢谢。

“别废话了，我现在要你告诉我今天与姬常欢见面的全部细节。

“好吧。林夕沉吟片刻开始讲述，但鬼使神差地略过了有关轩辕图的全部内容。

“就这些？他讲完后林一诺问。

“就这些。林夕有点底气不足地答道，好在林一诺没有追问。

“你怎么评价姬常欢这个人？林一诺沉默一会问。

“他啊，就是挺神的那种人。林夕回忆着说：“我记得他时不时就逃课，但学习一直很好，平时不怎么锻炼身体，但体育也非常棒，无论篮球还是足球都是校队级别，加上长得帅，当时有很多女生围着他转。

“在我看来，你说的‘神’应该就是不合常理的意思，是不是？

“也没那么严重了。这世界上就是有厉害的人，处处都比普通人强的那种。

“我承认这种人的存在。林一诺说：“但作为我的战友，你应该从另一个角度看待这个问题。

“什么角度？

“假设的角度。我们假设有人对你进行了催眠，就在今天上午，用某种方法修改了你的记忆，把一个名叫姬常欢的人硬塞进你的记忆里，那么他为了不引起的你的怀疑，应该会假造出一份更合理，更真实的记忆，而不是让姬常欢给你留下‘很神’的印象。

“我靠！林夕钦佩地说：“你分析得还真有点道理。

“职业习惯而已。林一诺的表情兀自严肃。

“所以呢？如果你判断正确，会是个什么情况？

“非常糟糕的情况。林一诺叹息道：“如果神秘人修改的不是你的记忆，那就是世界本身，这种修改现实的能力是特勤局从来没有遇到过的。

“这是突破因果律，直接进入多元宇宙了吗？林夕感慨道：“我倒是在科幻小说里这么写过。

“不好说，真的不好说。林一诺握着方向盘说：“我们现在掌握的情况很有限，无法做出准确判断，而且我们现在有任务在身，不可能立即去追查姬常欢的情况，不过我倒是非常希望有一天能和他见一面。

“对了，我们这次要执行的是什么任务？

“到了你就知道了。

“到哪里？

“长岚岛。林一诺说：“隶属于滨海市，在清江省也算个旅游热门，你没准还去过。

“我没去过。林夕说：“不过听说过。

“这么说你了解那里的基本情况了？林一诺的口气彻底缓和下来，从批评教育转成正常的工作讨论。

林夕回忆道：“我记得滨海市的长岚岛有两个，分别叫大长岚岛和小长岚岛，都属于长海县，县城好像就在大长岚岛上。

“你说得没错。大长岚岛距离滨海市区差不多六十海里，两个岛之间距离一点五海里，周边附属岛屿有几十个，常住人口差不多十万，是清江省著名的旅游景区，也是边防要地，不过现在是那里的旅游淡季，游客数量不多。

林夕将目光投向窗外，发现坦克500已经行驶在高速上，看方向正是赶往滨海市。

“现在你能告诉我任务内容了吧？林夕慢悠悠地说：“总不能让我懵着头去执行任务。

“不是不告诉你，是特勤局现在也无法掌握具体情况，你现在需要记住的是到达任务地点后，你要尽量做到与我寸步不离，任何行动都需要先得到我的同意，另外最重要的一点是特勤局的调查小组实行单线指挥，确切说就是你只接受我一个人的领导，在任务过程中其他任何人的话你都要带着怀疑的态度去听。

“好家伙，你这都赶上地下党了，我们是要拍潜伏的续集吗？

“比潜伏可怕多了。林一诺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余则成的对手再厉害也是凡人，咱们面对的可是妖魔。

“这么说特勤局就是个专门降妖除魔的部门了？怪不得你们的中央信息系统叫悟空，正是应了那两句诗。

“哪两句？

“今日欢呼孙大圣，只缘妖雾又重来。

“你文采不错呀。

“我的职业是写手，虽然一直扑街，但毕竟是个全职写手。

“我当然知道，现在我对你的了解不比你爹妈少！

“我谢谢你了。周萌靠在座椅上抻个懒腰。

“不过有件事情我还是想问问你。

“尽管问，我保证对组织真诚坦白。

“你怕吗？

“怕什么？

“妖魔鬼怪，或者其他你想象都想象不到的东西。

“当然怕啊。周萌苦笑道：“人家孙悟空可是天生地养的灵明石猴，就这还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才取得金身正果。我肉体凡胎一个，为了每个月三万块钱的津贴就要上阵降妖除魔，你说我怕不怕？

“你倒是敢说实话。林一诺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不过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什么？

“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这不就对了。林夕摊开双手：“既然害怕没用干脆就不怕了呗。

“你这话说得倒是有点英雄气概。林一诺说着踩下油门，坦克500在滨海高速奔驰得如同起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