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几度把人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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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生

锦源三中。

高二、二班。

开学后的早读课上，作业流水线式地传递。

“传给前边。

“哎呦，烦不烦呀，能不能安稳让我抄会儿。

“诶，你扣下是什么意思。

“我昨儿不是把卷子都留给你了，没写完？桦宁看着旁边奋笔疾书的崔璐璐，不解地问。

为了提高假期的有效性，她们的作业一向都是“分半合作制。

崔璐璐顾不上搭话，头也不抬地说，“睡着了。

前桌李枫转过头来问崔璐璐要另一份试卷抄。

“自己找，老娘没空。

桦宁从那一摊试卷里找出英语卷子，递给李枫，“枫枫你别全抄，留点余地。

他嘿嘿一笑，“放心，还是宁姐贴心。

又从自己桌洞里掏出两盒带有周杰伦的优酸乳送给桦宁跟崔璐璐。

李枫算是她们俩的旧相识，初中一个班，后来高中也划分到了一个班，分完文理又在一个文科班。

“大家别作业乱飞了，一会班主任来了就不好了。班长好意提醒。

“班主任来啦！后门望风的学生传声道。

“他这个嘴可真灵。崔璐璐忍不住吐槽。

班里风卷残云的动作立马得到了停止，朗朗读书声不绝于耳。

班主任徐之乾带着一个男生从后门走了进来，经过桦宁身边时她闻到了一股清淡的香味，微微抬头，是那熟悉的身影。

从她这到讲台，不过几步路，桦宁却感觉那个笔挺的背影像是信步走在冗长的大道上，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待他停步在讲台前，转身，时间静止在了这一刻。

桦宁手指交扣在一起，生出几分凉意，这次她十万分地确定。

是他，他回来了。

“这个学期，新转来一位同学，萧楠。

所有的眼睛都盯向自己，萧楠眼角眉梢间透着不耐烦。

但他的视线还是横扫过多双眼睛，落在了桦宁身上。

“我的天呐，这个不是那天……崔璐璐那大嗓门差点喊了出来。

“嘘！桦宁忙按住即将跳脚的她。

“他在看你呢！崔璐璐一脸坏笑。

桦宁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一抬头，正对上他漫不经心的眼神。

“这次好好认认，是你那发小吗？崔璐璐貌似随口一问。

桦宁鸵鸟般地伏在课桌上，轻轻点了点头。

“真的？卧槽，啊啊那岂不是……

桦宁伸手堵上了崔璐璐的嘴。

萧楠穿着一身灰白条纹排扣褂，黑色宽脚裤，一双耐克球鞋。

“好帅啊，……

“咱班的男神要易主了。

班里女生嘁嘁喳喳起来，有的还微红了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呢！

有女生往“班草詹天阳那看，在做暗暗对比。

“阳哥，你班草地位不保了呀。有人戏谑道。

詹天阳冷哼一声，轻瞟了萧楠一眼，不予理睬。

徐之乾看出萧楠脸上带着几分冷漠与不屑，切切说道，“不用自我介绍了，相处一段时间，同学们自然就认识你了。

然后看了看空座，手指了过去，“你先去坐那吧，不合适再调。

萧楠点点头，感觉这位年轻的班主任挺对自己性格，抬步走了下去，在桦宁身后落了座。

桌子挺小，下面的空间无法安放他那一双大长腿，萧楠干脆把一条腿伸到了走廊上。

“好奇心泛滥的同学，下课再讨论，我说两个事，徐之乾正了正声，“学校安排，月考在二十号。

“哎呦，怎么又考试呀。学生们的抱怨声咕嘟嘟地冒着泡。

“如果不想考也行，告诉我那天打算做什么，理由合理的就可以免。

下边还是一片唉声叹气，以为徐之乾是故意玩笑的。

“另外，为了贯彻新时代教育，准备从你们这届试点社团，目前有书法，篮球，音乐，有想报名的可以找我拿报名表，你们如果有想成立新社团的想法也可以告诉我。

本以为学生们听到这个消息会很兴奋。

“都高二了谁还有这心思。

“作业都写不完，哪还有功夫搞这些。

“是啊，没时间，要让我妈知道肯定揍我。

……

“要报吗？崔璐璐手肘碰了碰桦宁。

桦宁的心思还在后桌萧楠身上，支吾道，“再……再说吧。

课间崔璐璐坐等吃瓜，一个劲儿撺掇桦宁，“快跟后边那位叙叙旧呀。

“别闹，他不一定还记得我呢。桦宁压低声音，突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怎么说现在也是女大十八变了，更何况还没告诉她自己的名字。

桦宁很想确定一下萧楠是否还记得她，但班长正在那跟他谈班里的情况，保姆式地送温暖，学校、班级、教师、班干部一一介绍，听得萧楠阖上了眼。

“班长，你可真啰嗦。崔璐璐都听得不耐烦了，当机截断了他的话。

班长王明德憨厚老实，挠了挠头，反驳，“我这是帮助新同学融入集体。

“我来教你怎么让他融入，崔璐璐银铃的声音透着轻快的调子，转向萧楠，“嗨，帅哥，还记得我吗？

……

桦宁想起那天公园练车的经历，用书暗暗把自己的脸遮了起来。

萧楠轻瞥了一眼，想起是前几天公园里那个女生，吐出两字，“认得。

“那次在公园里，实在抱歉哈，我没搞清楚状况就把你……

“没事。萧楠腰斩了她的叭啦叭啦。

“……

崔璐璐有些微尴尬，忙把桦宁拉了过来。

桦宁被迫转身，正对上他那冷若冰霜的脸，“你还认不认得她？

“跳车那个？萧楠眼眸轻挑，不带一丝波动。

桦宁感觉公开处刑也就是这样了。

“不是，她，沈桦宁，还有印象吗？崔璐璐试图确定着什么，极力问道。

正在等萧楠开口……

“人家摆明了就是不想跟你们说话，还套近乎呢，见了帅的就往上贴，也不嫌臊。

有个梳着两小辫，带着眼镜的女生酸兮兮地走了过来。

“四眼妹，你说谁呢？崔璐璐火上来了。

“谁话多，我说谁。

桦宁伸手拽了拽崔璐璐衣袖，“好了，别吵架。

“谁跟她这种人吵，我们不过是老朋友叙叙旧，有些人那脑子还不知道想些什么呢！崔璐璐反唇相讥。

“就你们，还跟他是老朋友？

“我们家桦宁跟他还就是了，怎么着吧？

“哟，自己怕丢脸，把闺蜜推出来顶着？女生话里藏针，步步讥讽。

崔璐璐意欲反击，萧楠突然站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带着少有的成熟，“我们认识。

“认识了很多年。萧楠看向桦宁的眼神里总算漾出了一丝神采，不再那么淡漠。

桦宁仿佛在萧楠望向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

他还记得她，就像她也记得他一样：

桦宁唇角下的一颗痣。

萧楠额间上的一道疤。

是儿时最清晰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