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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邺城落脚
“你叫姜柏,是青荷府姜阜姜老的孙子?
冀州州府邺城,镇夜司南城分衙主官副千户李定国,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身形单薄,明显手无缚鸡之力的姜柏。
他接过姜柏递过的路引和书信,仔细翻看之后,确认了姜柏的身份属实,于是说道:
“姜老虽然只是吏身,不过曾经倒是帮我们邺城镇夜司勘验过不少案子,是老熟人了,既然你是姜老的独孙,又是姜老竭力举荐,本官收下你做仵作,倒也合情理。
说起来,姜老让你到邺城来当差,这个不难理解,邺城毕竟是州城,条件不是青荷府能比的,月例银子也多出不少。但本官看你的身体,似乎没怎么练过武,按说姜老应该让你去提刑司才对,我们镇夜司接触的案子,多半与二凶有关,危险性也远超普通案子,这个中厉害关节,你知道吗?
要是你现在后悔,本官可以立刻修书一封,举荐你到南城提刑司当差,那里的主官和本官是举人同窗,有本官的文书引荐,必然不会亏待你。而且提刑司只管寻常的缉盗伤人案件,没什么危险性。
姜柏苦笑摇头。
一个月前,姜阜这老汉点破了姜柏的身份,两人之间顺其自然达成了默契,姜阜替姜柏隐瞒转生来历,姜柏答应替姜阜完成心愿。
不过,姜阜的心愿相当复杂,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姜阜和姜柏一番合计之后,决定先让姜柏到邺城镇夜司当差,一来,让姜柏有个明面上的正当吏身,加上镇夜司的特殊性,姜柏可以在工作之余安心修炼。
二来,通过在镇夜司当差,姜柏再寻找机会,谋求更大的发展。
无论是姜柏自己前世未完成的事还是姜阜老汉的所托所求,都非得需要姜柏的自身修为和外界影响力到达一定高度才有可行性,去邺城镇夜司当差,似乎是眼下最好的选择了。
姜柏没想到的是,姜阜这老汉虽然只是个小小仵作,但是在邺城居然还有不小的影响力,以至于镇夜司的小门吏在得知他的来意之后,竟直接通报给了主官夜史令李定国。
而李定国身为从五品副千户,居然也真的肯屈尊降贵,亲自接待了姜柏。
不过,李定国虽然不好拒绝姜阜的举荐,但是对姜柏到镇夜司当差,还是持有相当深的不信任。
要知道,镇夜司职责特殊,是大夏朝廷设立专门应对二凶和其他凶物作祟的衙门。所谓二凶,一为僵走,二为幽游。尤其是幽游,异常诡谲,没有实体,不能用常理来衡量,有时候杀人之后,还会躲藏在死者尸体中,忽然暴起伤人。
镇夜司的仵作,虽然不需要直接参与剿灭二凶的战斗,但是勘验尸体的时候,也常有危险,不是普通仵作可以胜任的。
而姜柏身体瘦削,气血生机衰弱,显然不太能胜任这样一份工作。李定国建议他转投提刑司,其实也是出于好意。
姜柏脸上露出许久不曾有过的低微,俯身向李定国解释道:“承蒙千户大人的厚爱,小民其实是练过武的,只是幼年时候招惹了风邪,导致体弱多病,不过去年以来已经痊愈,祖父让小民投靠千户大人,一者是因为大人素有贤名,爱护属下,二者也是希望小民在镇夜司中多多历练,此间高手如林,得一二指点就对修炼大有好处。
李定国微微颔首,姜柏的应对得体,倒是让他多了一分好感,于是说道:“罢了,你既然坚持,本官就依了你,你祖父信中说你已经得了他的真传,可以胜任仵作的职责,你且三天后去勘察所报道,那时自有人安排你的差事。
“多谢大人!
姜柏连声道谢,拜别了李定国后,离开镇夜司衙门,背着一身行李,在邺城中转悠起来。
邺城不愧是一州州城,商业繁华,坊市众多却又秩序井然,和青荷府有着鲜明的对比。
姜柏先四处转了转熟悉环境,又找了个小店吃点东西,休息了片刻。
这一个月来,从青荷赶路到邺城,虽然坐的是沿途车马,但是也颠簸的姜柏疲惫不堪。眼下当务之急是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临行时,姜阜老汉把所有积蓄两百八十两纹银加上一些零散铜板都给了姜柏,为的就是让他在邺城能不为生计发愁。
离了小店,姜柏从街角找了个牙尖风媒做中,花了六十两,买下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子。
这小院只有一进,门楼进去就是中院和伙房,后面是一间正堂和东西两间卧房,格局相当简单。
由于久不住人,屋里屋外有些杂乱,灰尘寸厚,蛛网密结。不过,中院里有一口老井,还有一座小小凉亭和两处花圃,姜柏便一眼相中了这里。
花钱从附近请了两个妇人帮忙清扫房屋,顺便添置一些日常需用的家什之后,姜柏倒也没有闲心在一旁监工,带着银子,又去附近最大的一间药铺里买了许多药材,满满装了二三十纸包。
这些药材花了姜柏快两百两银子,直接让他的小金库开始告急起来。
不过,这些药材都是为了调理他这副破烂身子的,还真是省不得。
说起来有些唏嘘,前世的姜柏,一手创立最大魔教门派快活林,麾下聚众上万,来往如风,什么时候也不曾为了这些零散的事情烦过神,现在时过境迁,不得不亲力亲为起来。
等到姜柏买好药材回到小院时,眉头为之一展,那两个妇人的手脚十分麻利,将个小院里外涮洗的焕然一新,窗明几净。
床铺上铺上了厚实干净的新被褥,角落里的杂乱垃圾也都清理干净,连院东的伙房也都收拾了出来,摆好了一应厨具,水缸里打满了清冽的井水,看来院里的老井也被她们打掉了混浊的陈水。
姜柏对此十分满意,给了两个妇人双倍的工钱,喜得二人眉开眼笑,连声道谢。
附近的街坊四邻听说有个年轻人买了这座小院,也都围在外面,交头接耳讨论着,姜柏倒是知道风俗,知道这些邻居们是想着沾喜,讨点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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