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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凤寰宫
胡来县这样偏僻的县城,知县大人每日管的,也就是谁偷了谁家鸡下的蛋,谁拔了谁家菜地里的一把葱。
最近这两年,大人办的最大的案子还是一家媳妇打断了自己丈夫的腿。
就连最近刚传进来的消息,从十月初开始,北边的蛮子就开始三五不时的抢劫过路商队了。
但这些事,与胡来县的百姓们可以说是毫不相关,当年七国乱战时,隔壁的几个大县都被抢劫过,只有他们这块犄角旮旯,最大的案子就是从山上滚下来几块石头,压断了一头老母猪的腿。
反正冀州和兖州都不要这点地方,也没人来收赋税,但偶尔有时候州府里的大人也会从手指头里漏出来点粮食物资什么的送来接济接济胡来县。
但有些地方却是与此时紧密相关,燕无笙本已准备好十月底便启程回京,但行装刚准备好,冀州边界便来报北朝马匪屡屡抢劫过路商队,但凡是被抢过的均是无一生还,冀州那边也曾派出人马追赶,那马匪却是公然逃入北朝城镇之中。
没多久,渤海高氏便传来消息,冀州边上的几个小县城的富户一夜之间被掳掠一空,男丁尽数被杀,三十岁以下的女子全部失踪。
听得此事,燕无笙立刻调转方向,带着王府幕僚高宣平赶到了冀州城。
却没想到冀州知州竟然还没得到边境县城富户被抢劫的消息,燕无笙当下便起了疑心,命人将府衙内凡是经手过消息传递的人全部押入大牢审了一遍。
还没审完,一名衙役便自尽了,死前还留下了绝笔。
说是自己当差时不小心,在送边境呈报上来的消息时不小心弄脏了信封,怕挨骂这才藏了起来。
看完这一封写的十分潦草的信,燕无笙看了一眼低头站在一边微微发抖的知州大人,问道
“商大人,你怎么看?
商大人张了张嘴,想想若是此时大骂那衙役,未免显得自己有问题,可自己确实是没问题,平日里虽然懒散一点,但这消息他确实不知道啊。
商大人想了又想,实在没辙,膝盖一软都打算跪一下子了,却听王府的高长史说了一句
“依臣来看,商大人确实不知情,不知者无罪,王爷觉得呢?
听了这话,商大人都想给高宣平磕一个了,他确实无辜啊!
燕无笙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满头是汗的商大人,“你下去吧。
听见这话,商大人立马转身从屋子里窜出去,这速度恐怕他这辈子不能更快了。
待他出去,高昌平道,“商瑞昆此人平日虽懒散,到底是没犯过什么大错,他深谙中庸之道,王爷吓唬他,恐怕得不偿失。
燕无笙一贯不喜高昌平身上的那股得过且过的油滑,“除了雍州,冀州离北朝最近,若有什么意外,冀州首当其冲,商瑞昆年纪大了,他担不起这个重任了。
高昌平却不这么觉得,他道“这两年商大人已经算是京城送来比较聪明的了,平时什么也不管,王爷将几个重要职位换几个机灵点的就行,何必如此周折。
“冀州若是出事,往下便是兖州,再就是京城了。
燕无笙一边说,一边提起了笔,写了一封奏折,命人送往了京城。
边关不太平,京城却是更胜一筹,凤庭燎失踪已经快一个月了。
这期间,一直都是太后掌政,对外只说圣上是在京城外受了伤,需要静养一段日子。
而南平候府却因为凤庭燎彻底垮了,削藩抄家这样的事,自然是由燕相负责,五十来岁的燕相连熬三天拷问了南平候府的人,就连南平候本人他都没放过。
朝中的不少大臣都对燕相这突然的转变感到新奇,一个月前还是垂垂老矣,现在那叫一个精神。
而结果自然也是很让太后满意的,一百五十七条南平候府罪状,光是念,燕相便念了一个时辰,最后经由礼部刑部吏部三部商定,南平候府八岁以上男丁全部问斩,女子变卖为奴,与南平候府有牵连的几个小世家全部都被抄家。
至于南平侯的马前卒庐江何氏,几个在朝中的官员也被燕相以各种名目关押了起来,但庐江城的何家本家终究是百年世家,树大根深,一时就算是太后都拿他们没办法。
似乎一夜之间,南平候府的势力便被连根拔起,但只有太后知道,在这后面凤庭燎下了多大的功夫,自他登基以来,便日日筹谋。
入夜后,宫中便沉寂下来,只凤寰宫一处 灯火通明,太后揉了揉眉心,放下了笔,桌边堆了几摞的奏折,让人瞧了便觉得头疼。
花尚宫端了一壶新茶进来,斟了一杯放到太后手边,道“太后,要不然先歇下吧,留着折子明天看也是一样的。
太后叹了口气,又拿起一份折子看了起来“留着明天看,明天又要留着后天的,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言罢,又抬起头来问道“李槐安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花尚宫摇了摇头道“老国师当年说过的,圣上这一劫,性命无碍,虽要受些苦难,但总能找到的,太后别担心,圣上福大命大。
太后脸上满满都是慈母的忧心,轻轻蹙眉“我的平安啊,自小是被捧在掌心里疼着的,怎能吃了这般的苦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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