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落叶的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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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隔空交集续

萧北雨故意说：“我哪里夸他了，我的意思是他人前处处好，背后谁知道有多阴暗。”

林玲的笑僵在脸上，夸张的抹了抹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北雨，你别这么说他，我会伤心的。”

萧北雨无语的给了她一个白眼。

突然萧北雨放在床头柜上充电的手机又响起了信息提示音，林玲和萧北雨同时看向手机，萧北雨抓过手机扫了一眼：“哦，居然有人拼出了聚散各有缘。”

林玲不明所以，开口问：“你在说什么？”

萧北雨淡笑着说：“你还记得你送画的时候，我同时让你送了一个平板吗？”

林玲：“嗯，记得哎，平板上有一个打散的拼图，且一直不息屏。”

萧北雨接着道：“那是一个小程序，如果有人能拼出那幅拼图，能够得到一个小奖品，就是你同时送给馆长的小盒子里的单叶画。小程序和我的手机有关联，有人拼出来我就能收到消息，并且知道他拿走的单叶画是哪一幅。”

林玲眨着眼凑过来：“我看看。”

萧北雨把手机屏向她那边移了移，林玲看到一个提示信息：“9月25日21时03分拼画成功，奖品银杏叶透明飞鸽。”信息后面有一个链接图标，林玲忍不住点开了，随即看到了另一个信息：指纹配比结果——拼画人姓名纪南风——目前是玉城大学法律系大四学生。

林玲忍不住惊呼出声：“纪南风！”

萧北雨不明所以，移回手机屏，看到信息后，也愣住了，心想：这么巧。同时忍不住吐槽：“大名鼎鼎的天之骄子纪南风也会对这种单叶画小礼物感兴趣，真稀奇。”

林玲激动的不得了：“北雨，看到没有，你设置的拼图考验，只有像纪南风这样的天才才能完成。”

萧北雨嗤之以鼻：“情人眼里出西施，今天才第一天而已，书画展出时间长达一个月呢，你怎么知道不会有其他人拼出来？”

萧北雨一语成谶，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虽然有近200人试着拼画，但是再也没有人拼出那幅画。

不过现在谁也没把这句话当回事。

林玲开心的手舞足蹈，好像是她拼出来的一样。

萧北雨继续打击她：“现在几点了，展览馆早就闭馆了，这个时间还能在展览馆里拼出聚散各有缘，说明他不是走了后门，就是利用了不正当关系，能是什么好人？”

林玲挥舞在空中的手一顿：“北雨，你不要对纪南风有那么大敌意嘛！”

萧北雨又打了一个哈欠：“我又不认识他，干嘛对他有敌意，就事论事而已，不行，我还是困得不行，还得再补补觉，很晚了，你也去休息吧。”说着就钻回了被子里，并且闭上了眼睛。

林玲只好帮她关灯关门回了自己房间。

纪南风拼出画作后，看着拼出的画和奖品也愣住了。

高铭馆长耐心的等在一边，听到拼画成功的提示音后，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南风，这个对你来说肯定是手到擒来，走我给你拿奖品。”说着准备带纪南风去自己的办公室。

纪南风回绝：“高馆长，我想再拼一次，如果我能拼出10次，是不是所有奖品都可以给我。”

高馆长先是一愣，有些意外的说：“南风，你这是完全不打算给其他人一点机会呀！不过，你只能拼一次，创作者跟我说过，这个拼画一个人只能拼一次，你的指纹已经有记录了，你不能再拼了。”

纪南风不甘心再度伸手点击开启按钮，一行小字出现在屏幕上：你已完成拼画，请联系展览馆工作人员领取奖品。

等页面恢复后，纪南风换左手又点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

高馆长心中惊叹于萧北雨的设置之精妙，面上却笑着说：“创作者设置好了程序，不会有例外。”

纪南风抬头看着叶子画，喃喃低语：“我只是想多留一些你的作品而已，你连这个机会都不给我。”

高馆长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南风，你说什么？”

楚亮急忙插话进来：“高馆长，南风很喜欢这些叶子画，让他自己再看看，您要不先去拿奖品吧。”

高馆长狐疑的看了纪南风一眼，说：“好吧，南风，你再看看，我去拿奖品，很晚了，一会儿早点回去吧。”说着离开了。

楚亮用力把纪南风搬得转了个身，然后问：“南风，我感觉，这些画对你有特别大的影响，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

纪南风看着好朋友，犹豫了片刻，又回头看了一眼叶子画，然后对楚亮说：“回去告诉你。”

这时高馆长回来了，将一个扁平的小盒子递给纪南风：“南风，给，很晚了，先回去吧。”

纪南风接过盒子的手竟有一丝颤抖：终于又能触摸到她的气息了。

纪南风和楚亮出了展览馆，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单身公寓，因为太晚了，学校宵禁了。

纪南风一路都很沉默，紧紧握着手中的盒子。

楚亮下车后提议：“我们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纪南风摇摇头：“你去吃吧，我没胃口，先回去了。”

楚亮哪里放心让这么不正常的他一个人回公寓，便跟着他直接回了公寓，并且点了外卖。

一回到公寓，纪南风就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静静的躺着一片呈透明状态的叶子，叶子上以笔墨勾勒出了一只展翅欲飞的鸽子，未着色，但是鸽子却栩栩如生，似乎下一刻就会飞走。

纪南风就那样盯着盒子里的画出神，楚亮走过去盖上了盒盖，阻断了纪南风的视线。

纪南风略带怒意看向楚亮，楚亮硬着头皮说：“南风，今天的你太不正常了，是因为那些叶子画吧，不管发生过什么，不管那个创作者曾经对你做过什么，你都不能因为一幅画沉浸在过去。”

纪南风明白好朋友是为自己好，可是，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触碰到那一丝气息，他怎能放弃，不过他也没有再打开盒子。因为打不打开并不重要，记忆的大门已经打开了，他的脑子里全都是那街角公园单调而美好的画面。

纪南风垂眸，深吸了一口气，对好朋友说：“她没有对我做过什么，她是我生命里的一道光，是她治好了我，因为她，才让我拥有现在这样丰富多彩，明亮而有意义的人生。”

楚亮想了想：“难道她不仅是画家，还是医生？”

纪南风摇头：“不知道，不过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她应该也还是一名学生。”

楚亮刚要追问，门铃响了：“应该是外卖到了，一会儿吃点东西慢慢说。”楚亮一边说，一边起身取了外卖回来，但纪南风已经不在客厅了，楚亮看着紧闭的房门，没再去打扰纪南风，毕竟有些事情必须当事人自己想清楚走出来。

纪南风回到房间后，彻夜未眠。

萧北雨却睡得很沉，林玲何时离开去上课的她不知道，林玲给她留了早饭她也不知道。直到林玲上完课回来叫醒她：“北雨，醒醒，我留在餐桌上的早饭你也没有吃，你这样饮食没有规律，胃怎么受得了，快起来，我带了午饭，赶紧起来吃一点。”

萧北雨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打着哈欠：“玲，你要去上课吗？”

林玲无语：“上什么课，我已经下课了，拜托，醒醒。”

萧北雨总算是清醒了一些：“啊，下，下课了，几点了？”

林玲拉着她起身：“快去洗漱，我去把吃的拿出来，你不是还要去看书画展吗？”

萧北雨彻底清醒了：“对对对，书画展，哎呀，我只有三天假，再不看，就要回学校上课了，就看不成了。”说着就手忙脚乱掀开被子下了床去洗漱。

萧北雨和林玲以最快的速度吃完饭，就急匆匆赶去展览馆看画展。

萧北雨在展览馆中，简直就是寸步难行，在每一幅画前都要逗留好久。

“林玲，你看，是白老前辈的墨竹，堪比《墨竹图了》，倒垂的竹枝微曲，犹如横空出世，竹叶和竹枝从上方垂下，着叶不多，但疏密有致，竿、节、枝、叶均以水墨单色一笔画出，画技高超，画功深厚。只可惜只展不卖啊，真的好想收藏一幅。”

“林玲，快看，这是吴大家的太行山写实，笔墨极简而精到，落墨成形，气势雄伟，崇山峻岭，巨嶂壁立，山体厚重，纹理清晰，皴法丰富，如同浑然天成，不愧是大家。”

“林玲，这幅——。”

“林玲，————”

林玲跟在她身边，听着她不停赞叹看过的展画，如果她不拉她离开，萧北雨估计能在一幅画前琢磨一整天。

展览馆中午不休息，不闭馆，萧北雨也废寝忘食地一直流连在展出书画前，林玲早就饿了：“北雨，我们去吃点东西再来吧。”

“等一下——”萧北雨一句等一下就没有结果了。

“北雨，好饿啊，你不饿吗？”

“等一下——”萧北雨头也不回，眼也不眨的答。

到最后，林玲彻底蔫了，蹲在地上对在这幅人物素描前已经站了半个小时的萧北雨说：“北雨，我要饿晕了，我如果晕了，你可背不动我。”

萧北雨完全没有回应她。

林玲无奈的站起身去拉萧北雨，却听到萧北雨说：“纪南风的这幅人物素描，外柔而内刚、外圆而内方，线的衔接和穿插处理微妙，明暗有致，结构和体面自成一体，有自己的特点。”

林玲瞬间扑到了萧北雨的前面：“纪南风，是纪南风的画，快快，给我讲讲。”

萧北雨看着挡住自己视线的林玲的后脑勺，眨了眨眼，眼睛有些酸涩。脖子似乎也有些发僵，萧北雨轻轻转动了一下脖子，视线扫到了旁边的一幅画。

萧北雨挪动脚步走过去，轻轻蹙起眉头：“这幅画极简，只用线条勾勒出了一片银杏叶，线条走势笨拙，银杏叶上隐约有一些线条，像是一幅没有画完的画，既没有什么绘画技巧，也没有完成度——，这怎么像是一个刚学习画画的学生画的练习画，这样的画也可以参展的吗？”

林玲听到了，又跟过来：“你别这么说纪南风嘛，我觉得挺好——”林玲没能把话说完，张着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这，这，这——”

萧北雨瞥了她一眼：“怎么不接着无脑尬吹？”

林玲无法反驳，因为她再不懂画，也知道这幅画确实普通，不，就是练笔，不能称之为作品。可是，为什么？

萧北雨看着画的顶端：“这就是落叶为签啊，网友还真是够损的，这幅作品被顶上热搜，恐怕不是什么好话题吧。”

林玲同情心泛滥：“哎呀，那纪南风一定很难过吧，真想安慰安慰他。”

萧北雨撇撇嘴：“人家敢把这作品送来，展览馆还敢展出，恐怕根本就不在意什么贬损、谩骂，创作者怕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林玲：“什么意思，这难道不是意外。”

萧北雨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大姐，你不会这么幼稚吧，这样的画展，许多作品都是提前送到，有些是传作者裱好了画框，有些作品是举办方帮忙裱画框，然后举办方才根据作品的特点、数量、质量、知名程度安排展出的位置，经过层层品鉴，开馆前，都不知道有多少人反复检查、巡看了多少次，会出现意外?真要疏忽了，那展览馆的负责人得引咎辞职。”

林玲眼冒精光，八卦的心又复活了：“你说纪南风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在哪？”

萧北雨一边走向另一幅作品，一边回怼：“我怎么知道，想知道就去问纪南风本人。”

突然，萧北雨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萧北雨停下脚步，接起电话：“喂，说。”

不知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什么，萧北雨一脸严肃转身走向电梯。

林玲急忙跟上：“哎，哎，北雨你去哪儿？”

萧北雨一边按下电梯下行键，一边对林玲说：“应该快闭馆了，现在不离开，也呆不了多久了，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你是回学校还是回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