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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胜今朝

摘星的晚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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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fqxs   主角: 裴锦尘程柏羡   更新: 2023-03-03 21:0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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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双荷叶(2)


程柏羡跟十六公主后进了荣禧堂,不妨一进门便听到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道,

“白线姑娘安好。

柏羡先停了一停,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一看去却正与裴锦尘对上眼。

霎时他的脸泛上一层淡淡热意,但他又不想真正跟个姑娘似的避过去,便存了几分较劲的心思不移视线。

裴锦尘和他记得的模样一分不差。

这张脸还真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啧啧。

裴锦尘那眼睛简直亮得像藏了星子,照得他有点头晕。眼尾圆润稍稍上挑,这是真正所谓的杏眼吧。柏羡胡乱想着,浅浅扬了扬唇。

两人对视一瞬,那人嘴角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来,

“听旁人说总是不信,见了心里才踏实。

柏羡听到,心里古里古怪的,象吃多了发汗,又象是三五天不曾进食头晕眼花腹中空了一块儿。

他又抬起头看了裴锦尘一眼。

这回那人也在看他,认真的、轻轻皱起眉头看他。

这一次,程柏羡心中却觉得真正不妙了。有什么在眼神里滋生,如吐蕊的荷花,一瞬亮过,倏忽藏进水里如鱼游窜到他把握不住的去所。这一个多月桩桩件件和这人有关的事,如走马灯在脑海里一帧帧转过去,他才恍然发觉自己竟然记得这样清。

他也认真的、轻轻皱起眉头看着那人,心中一阵瑟缩。他不能害怕,也不能游移不定,因为他是女子。因为他是脸皮儿薄心气儿高的程白线,是最初吸引了淮阳郡王的程四小姐程白线。因为他是淑妃娘娘的外甥女儿,是在诗会里换了大热附子炖粥,毁了姚束素的程白线。

可是他从未象现在这一刻一样盼望着,他只是程柏羡而已。

柏羡跪在荣禧堂正中,垂首等着程夫人将手上事事如意簪给他戴上,眼角瞥见左侧坐着观礼的那人一抹衣角,拳头不由自主收紧了些。

不知为何,方才和他对了一眼以后,柏羡便再不愿看进他的眼睛,心里也觉得不自在起来。他一下子变得对自己的身子万分敏感,手放在那里,膝盖跪着,双足顺弯折的小腿碰触的一小溜玉石板冰冰凉凉的,还有他梳得什么发,耳上戴着什么坠子…

柏羡觉出这不是什么好事故时已是及笄礼毕,要传晚膳的时辰。索性外男以及公主是贵客,也断没有云英未嫁的女子同外男同桌用饭的道理,柏羡只需将边大人和十五郡王十六公主送到二门前便可分别,自行回散云居。

摇光璇玑亦步亦趋跟着主子直送到二门,程老爷对儿子稍一颔首便转过身示意郡王公主,当先领路到外堂。朴明珠半掀了面纱冲柏羡一笑,半扶柏羡欲行礼的姿势,转过身跟在程大人身后。

裴锦尘还在原地等着,柏羡不愿与他多作纠缠,低头默默一福准备回去,不妨又被裴锦尘扯住袖管。

“白线,你是怎么了?头顶声音温和,带了丝不解,“本殿从未见过如你一般难缠的女子,几次三番讨好,才看了一眼,你却再不肯看本殿了。

柏羡低着头,脸颊浸了两块粉,对自个的忿恨多过对裴锦尘的,

“臣女既如此难缠,郡王不必缠就是,郡王才是让臣女摸不着头脑,不请自来关怀备至,叫臣女不敢不警醒着瓜田李下。

柏羡话甫出口,立时悔得肠子都青了。语气太重,宗室子弟恐都咽不下这般被撂脸子的气,裴锦尘一个郡王又是太后从小当眼珠子宝贝的孙子,该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忙下跪,口中道,

“臣女近日心燥绝没有冒犯郡王的意思,郡王恕——

手肘被人用力一托,柏羡就势抬头,见裴锦尘只是微微皱眉,脸上并无不悦之色,心下大松一口气,脸上更热了。

“本殿没有旁的意思,这样听你说来,确是我造次,先给程四小姐赔礼。裴锦尘轻声道,一拱手。

柏羡听他称程四小姐竟觉得十分生疏,心中便有些空落落的不知什么滋味,又听他道,

“参稗把盒子拿上来,

一个总角小厮上赶着呈上一个四四方方的锦盒,裴锦尘亲自拿了,递给柏羡。

郡王屈尊纡贵,柏羡自然不能不识趣让奴婢上去接,他下意识伸了手,不妨被裴锦尘右手捏住。

柏羡脸上发烫只觉那人手掌心热得很,手也宽大将他的手包住似的,鬼使神差地未挣开,听裴锦尘在耳旁低低唤了一声‘白线’,接着他便抽了手敛衽,大步赶上远远走在前面的十六公主。

程柏羡握着锦盒呆了会儿,才发觉郡王的小厮还没走,见他望过去机灵行个礼道,

“郡王请小姐二十七日同游花灯节。

言毕竟也不等他应声,自顾自再施一礼,向他主子方向一道烟去了。

蹙金九龙顶四足紫檀香炉冉冉溢出雾白烟气,龙涎香细细幽沉。殿中置六只宽口青花瓷缸盛冰纳凉,又有风轮引水注檐而下,十分清爽阴凉。

姚立玠垂目跪伏于黑玉地,却汗湿重襟脊骨打颤。

殿内静极,呼吸声不闻,偶或有翻动绢帛奏章簌簌。

一早才闻中书省透露,近日弹劾太子太傅姚相的奏章经上授意,不经中书门下而直达上听,不知已行几日,不知密奏谁人所上,更不知所奏为何、数目几多。

姚立玠乃三朝元老,自诩大风大浪无不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现下却被毫无征兆的一榔头砸得云里雾里,如堕冰窟。姚家为四大仕族之首,门生党羽遍布朝野,这消息时至今日却才得知,更兼同僚颇为意味深长注目,仿佛连此次透露也有圣意在里头,不能不让他心惊胆战,毛骨悚然。

早朝下罢他便被传召至御书房议事,单他所知,今日户部因上月粮饷井田贪弊大案事务缠身,皇帝寿辰在即,礼部定也兵荒马乱忙得脚不点地。南方大坝改建,工部总也有事启奏。然则御书房非但不见平日中书门下几位大人,六部一如约好,过了小半个时辰无一人求见参奏。

而上头那位…姚立玠心中一寒,膝盖跪得僵痛,绷直身子几分。

圣上自他进了御书房便视若无睹,不发一言。

皇帝不说话,姚立玠不会嫌命长多嘴,便这般跪足了一个时辰。姚立玠年逾耳顺,许久不曾长跪乍然跪了不少时候,顿觉身子骨大不如前,四肢无力头晕眼花。他正心中捏着汗,听得耳旁一位公公轻咳道,

“请皇上换茶。

他不敢抬头,听上头清脆瓷盏相撞,低低啜饮声毕,有一道沉沉嗓音慢慢道,

“爱卿何时前来,怎么不提醒朕,倒让爱卿受累。

姚立玠诚惶诚恐垂首,

“臣见皇上朝务繁忙不敢相扰,皇上所言臣怎么敢当。

上头一声轻笑,“你起来吧,一把年纪别跪出毛病。

“臣叩谢圣上。姚立玠拱着手,起身时晃了晃复又稳稳站住,立在地下不再多言。

静了一刻,上面突然暴喝,

“姚立玠,你可知罪?

堂下人方松了口气心绪平稳些,猛受了这么一喝,双腿立时一软重又跪在地上,以头叩地紧紧贴住砖石,按捺心中的惊涛骇浪缓缓道,

“臣惶恐!请皇上明示。

“呵,皇帝轻笑,“这等坐怀不乱谨小慎微,爱卿三朝元老当之无愧。

姚立玠双手掌心渐渐濡湿了,竭力维持身躯平稳。

“是啊,龙音轻悄如同喃喃,下来的半句话却让才调稳心气的人抖如筛糠。

“——可比你那个眼皮子浅主意多的妹子强得多了。

薄暮宫城拢纱绵延,望不到尽头。

沉浮官场一生,半截子入土自以为算是功德圆满的右相踉跄出了御书房。御书房外正对一片竹林,风动千竿簌簌摇动,竹叶清泠丰茂。

姚立玠脚步一顿,眼前视线微微一晃,恍如二十年前一日,同为夕阳西下日夜暧昧混沌之时。他由户部尚书一举擢至中书省,坐稳了第三朝首辅的位子,意气风发走过跪于御书房前的前右相身侧。官拜超一品,权势岂止如日中天。

他将出宫门时,听到小皇帝身边的内监甩着拂尘追出来,便站定在当年那一丛牡丹圃前。

对皇帝身边的下人,姚立玠向来一视同仁以礼待之,微微侧身询问。

“可是圣上有什么吩咐?

公公略尖细的嗓音透着恭敬。

“皇上嘱托咱家对右相大人说一声,大人眼前的这一丛牡丹,于御书房格格不入。另有两句诗,圣上觉得甚是不错。

“公公请讲。

“箨落长竿削玉开,君看母笋是龙材。

姚立玠一愣,心下会意,这是喜竹了。他颔首,向那位同他一样新官上任的首领内监拱手道,

“圣上的意思,臣明白。

出乎意料,那位公公也并未立时告辞,直将他送出玄武门,见他上了马预备回府方立在宫门下笑别,

“圣上中意昌谷北园新笋,盼大人也能得个中味道。

昌谷北园新笋……他策马一路思索,却从不曾听过洛阳有一处昌谷园。待他无意得知昌谷北园新笋乃李贺组诗,已是近半月。新皇登基,作为屹立不倒的百年仕族,姚家地位空前膨胀,诸事昌茂缠身,他也不过匆匆一笑了之,不曾细思。

如今,姚立玠年逾耳顺,早已不复当年盛势雄心。蠹虫蚀木,亦能断梁;硕鼠食粟,其可空仓。百年下来,姚家不复起初生机,尸位素餐、烂泥朽木依附而生,渐入骨肓。姚立玠知其为常理,万物轮回,生生灭灭总是因果,愈发小心谨慎,却终究仍抵不过膏肓之病相催。

勾结户部贪弊一案、私吞军饷以次充好、买卖官爵、嫖娼狎妓,无不是本族亲贵干出的好事。不堪入耳之事他多少知道一些,但皇帝丢给他的最后一封密折,直令他目呲欲裂身入九寒。

皇后太子勾结兵部二品骠骑将军,意欲谋逆!

除开太子,历数牵连官员,个个都姓姚。天下三十六州,十一州节度使联名愿效力太子起兵参战,只待太子号令,各州兵符收于皇后手中。皇帝命人连夜搜宫,果真在床底机关内收取了十一州虎符豹符,铁证如山。

合上奏折,红漆一角赫然一个小小的“程字。

更容一夜抽千尺,别却池园数寸泥。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姚家气数将尽了。

姚立玠自独行至竹下,当年给他传旨的内监十余年前涉内宫秘事暴毙,想如今,于地下早化作白骨一堆了罢。

他怔怔看了良久,不妨身后又传来脚步声,姚立玠转过身去,见是皇帝身边另一个公公,便询问道,

“可是圣上有什么吩咐?

那公公客气一笑,语声透着恭敬。

“皇上嘱托咱家对姚大人说一声,谢谢您了。大人若是想离了洛阳,皇上必以恩师礼相送。另有两句诗送给大人。

“公公请讲。

“灼灼百朵红,戋戋五束素。

姚立玠看着那内侍躬身行礼告辞,难掩疲敝之色,微微蹒跚,行向玄武门。姚灼,他的亲妹妹;姚束素,子辈中最出挑的一位,名尽取自牡丹。他满心以为她二人的姻缘将如牡丹锦绣,铺开姚家第四朝荣光。

终究,还是做了买花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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