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这个混混有点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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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回来了

午饭后，她窝在二楼卧室里学习。

隔壁洛家跟她家离得特别近，仅仅一道院墙之隔。

她趴在窗前的书桌上写作业，抬眼就能看见对面二楼的窗户，那以前是洛川的卧室。

他的窗前也摆着一张书桌，写作业的时候，抬头看得见彼此。

她经常冲着对面窗口请教他不会做的题。

其实那些题她都会做，纯粹只是想喊话玩儿。

他每次都很无奈的拆穿她：“这题你会做。

她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真的不会，真的太难了呀！洛川哥哥救命呀~

他真的很不喜欢说话，更何况是这样大声说话，挺难为他的。

可他依然配合着，冲着这边窗口，大声的讲解她本来就会做的题。

犹记得小时候她淘气起来，朝他窗口扔糖果、板栗、核桃、橘子、纸飞机……

为了配合她这小恶趣，他从来不关窗户，怕她扔不进去。

为此他被他妈妈唠叨了一次又一次，‘忘’关窗户的小毛病一直没改。

事实上，他开着窗户，她扔进去的几率也不大，手笨，准头太差，最后还得劳烦他下楼捡。

说也奇怪，她朝着楼下扔准头咋就那么好呢？两个核桃，邦邦砸他脑袋上。

他仰起头，一脸无奈，还得道谢：“盼盼别扔了，你自己吃，谢谢。

……

她神游太空，边回忆儿时的一些片段，边翻看着课本，一个字没看进去，一直听着隔壁的动静。

不知道他今天回不回来？

那房子肯定没法住人了，他今天会不会在县城住，明天才回来看一眼？

她搁下书本，往书桌上一趴，抱着脑袋纠结着：

要不要去帮他把院子里半人高的杂草拔了？至少他回来第一眼看上去没那么凄凉。

可那院子里有蛇，她前年帮忙拔草，差点被蛇咬了，去年开始才没敢帮忙拔草。

奶奶和老爸老妈坚决不准她再过那边院子里去了。

以前两家是院子连着院子的，两家都没有砌院墙，门口就是大路。

因为她差点被蛇咬，前年老爸就把自家院子整成水泥地面了，砌了两米高的红砖院墙，跟隔壁家的院子隔开了。

她从二楼窗口瞅着那杂草丛生的院子，纠结了一下午要不要去拔草。

天黑了，不见他回来。

晚上，她翻来覆去，一夜没睡踏实，导致第二天没啥精神。

顾安硬拉她去玩儿，她借口作业很多，没去。

趴在卧室的窗口，接着发呆。

明天是中秋节，按照习俗，她的大姑和二姑会回娘家来过节。

午饭后，奶奶和妈妈拽着老爸当苦力，上街买中秋节需要的东西去了。

顾安又野去了。

家里就剩顾盼一个人。

眼瞅着夕阳西斜，一天又要结束了。

他还是没回来，估计不会回来了吧！说不定他昨天在县城坐大巴回市里了。

顾盼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啥。

只是儿时的邻居而已，说起来并没多大的关系，哪有资格期盼个啥？

她努力说服了自己，搁下书本，关上窗户，一溜烟下楼，也玩儿去了。

顾安这会儿在他好哥们儿李家航家看电视，她也准备去。

能有台彩电的人家，绝对是大富大贵之家，李家是本镇出了名的万元大户。

她刚跑出院门，迎面来了一辆银白色的面包车。

驾驶座上那司机是个光头，一脸横肉，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没看清后座的人，顾盼吓得连忙避开了视线。

路不是太宽，她往隔壁家的院子里退了两步，给车让道。

然而，车并没从她面前驶过去。

车头一转，直接拐进了她身后的院子里。

她一愣，本能的转头看向身后的院子。

面包车停在了洛家的大门口，把院子里半人高的杂草碾压了一大片。

不少人听见动静，纷纷探着脑袋朝洛家的院子里瞧稀奇。

面包车可是个昂贵奢侈的东西，买一辆起码要普通人家十年的收入，可没几家买得起，李家都只有一辆拖拉机呢！

“这谁的车？

“咋停那院子里了？

“那司机是个陌生面孔，没见过。

顾安刚好回来，从洛家门口过，转头一瞅那面包车，愣怔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隐隐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不会是那人回来了吧？

这两个月他跟着大人们在砖厂做零工，听了不少传言，说那人混黑道，无恶不作……

顾盼盯着那车傻愣了好一会儿，脑子里转了大半圈才反应过来，顿时喜上眉梢。

哈哈！是他回来了吧！

她刚这样猜想着，顾安走过来，一胳膊夹住她，往自家院子里走。

“又不是没见过车，你个女孩家家的，别瞎凑热闹。

“要你个小屁孩管。她用力挣脱臭小子的控制，站在自家院墙边，伸长脖子朝那院子里看。

光头司机下了车，毕恭毕敬的拉开后面的车门，不知道说了句啥。

这司机一身都是夸张的肌肉，灰色短袖被撑的要爆了似的。

接着从车后门下来个男人。

男人身材修长，黑衬衫、黑西裤、黑皮鞋、还戴一副大墨镜，左耳轮上的银耳环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着点刺眼的光芒。

顾盼看清这男人是谁后，心头一惊一喜。

惊得是他这气场和这身行头，与这小镇小老百姓太格格不入了。

喜得是，他可算回来了。

不少瞧稀奇的人也认出了来人。

众人神色各异，没有一个出声打招呼的，三三两两慌忙散去。

隐隐听见几句惊慌的议论。

“我天，这人咋回来了？

“听说了…可别招惹，赶紧走。

“大前年老光棍裤裆那玩意儿被噶了，就是他……

“去年孙家工厂被砸了，也是他……

“他这是回来报复的吧！

“孙家臭婆娘嘴碎，以前可没少嚼他妈舌根……

顾盼习惯性的屏蔽这些闲言碎语，本来想跟他打声招呼的。

可一瞅那凶神恶煞的光头司机，跟他很熟络的样子，那句‘洛川哥哥你回来啦’说不出口了。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摘了墨镜，转头看了过来，冲着她点了下头，算是客套的打了个招呼。

而后他回头指了指这房子，对光头司机吩咐道：

“拆了，重建。

光头司机好像被惊得不轻，嗓音提得很高：

“啊？小洛爷，您是打算以后回这儿住？还是打算让您母亲来这儿调养身体？还是偶尔来住着玩儿玩儿？重建的话，您有啥要求吗？

他明显被问不耐烦了，不过依然是温文尔雅的语调：

“你话真多，按照原样重建。

司机点头哈腰的，像极了汉奸走狗讨好皇军，手里只差一把扇子帮他扇风了。

“好好好，我这就安排，把这老房子按照原样，保证以最快的速度给您建好咯！

“没你事了，明早过来接我。

他吩咐完，走到大门边，弯腰蹲下，伸手在门槛的左下方探了探，摸出了一把钥匙。

“好，那我帮您把行李拿进屋吧！

光头司机说着，立马从车上搬出两大箱东西。

洛川拿着那把钥匙开门。

那锁生锈了，扭转了好几次钥匙，没扭动。

顾盼远远的看着，见他打不开门，暗暗着急，正想说‘那锁肯定生锈了，我拿点菜油给你啊！润滑一下，应该就能打开了。’

话还没出口，他把钥匙扭断在锁眼儿里了。

顾盼轻轻‘嗷’了一声，想说‘没事，我给你找我爸的大钳子来啊！应该能剪断那锁。’

话还是没来得及出口。

就听他极好听的语调，冲着那大光头吩咐道：“砸了。

“好嘞！大光头连忙走过去，搁下手里的两个大箱子，冲着大门挥起拳头就是两下。

只听见‘砰砰’两声响，锁掉了，连那生了锈的锁扣都掉了。

顾盼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半张着嘴，是彻底找不到搭讪的话了。

顾安站在她身后，把那俩男人的一举一动也看在眼里，再次拽上她就往自家院子里走。

“姐，进屋了，从今儿起，你放假回来，我和老爸要是不在家，你可别到处乱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