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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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归国part2

金言拖着小小的行李箱回到了阔别两年的家中，打开门，一股冰冷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她打开客厅的顶灯，环顾四周，家具的摆放还和记忆中一样，只是稍微整齐了一些。她伸出一只手指在玄关柜上抹了一下，果然没有灰，看来她哥已经拜托人过来打扫过了。她没有立刻进屋，而是蹲下身，打开箱子，零散的随身物品中一个黑色匣子尤为突出。她掀开盖子，里面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仪器，她先是按了几个按钮，确认干扰信号已经发出，接着拿出一个大约充电宝大小的探测器握在手里，脱掉脚上沉重的皮靴，套上门口旁准备好的拖鞋，开始像狮子巡视领地一样在屋内转悠。来来回回仔细地走了几圈，探测器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她才再次回到玄关，将箱子收拾好，然后拿出一张sim卡插到手机里，又利用手机搜寻信号的间隙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尔后躺在沙发上，喝了一口。

没过一会儿，手机发出叮叮叮叮的响声，上百条未读信息蹦了出来。

金言淡定地喝了口可乐，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又没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电话。

“喂？金言懒洋洋地应道。

电话那头响起了一个低沉又温柔的男声：“到家了？

“对呀，刚到。你怎么这么准啊，不会是在我家安监视器了吧~

对方沉默了几秒钟，道：“落地了怎么不开机？找不到你我都急死了。

金言一只手卷着头发丝玩弄着，撒娇道：“我累了嘛~忘记开机了~

“……

男人顿了顿，说：“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上8点我来接你，帮你弄一下材料，中午和李局吃个饭。

“好。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金言挂断了电话，刚想起身去冲个澡，突然腿上传来一阵刺痛，应该是刚才在白扬那儿又踢又踹的缘故。这副身体自从两年前开始便每况愈下，最近竟然到了连这点小打小闹都支撑不住的地步，想到这儿她不禁皱了皱眉。

贺平之放下手机，轻轻叹了口气，本来今天想掐着点儿去机场接金言的，可是最近事情太多，他抽不出身，才派了几个人代替他去接机，没想到根本没见到她的人影，想必是被她发现了，误以为是监视她的家伙，才甩掉的。他能理解她的举动，毕竟她从局里离职后，一直都处于被监视的状态，现在有点PTSD也很正常。因着这事儿，他也心存愧疚，即使这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但他也早就把她当家人一样，但是自从金言出国，她便不和他像以前那样了，可能是距离的关系，也可能是有了新的朋友，贺平之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隔天，金言早早地起来了。更确切地说，还在倒时差的她没怎么睡着。她打开柜子，看到里面放了满满一格的咖啡，码的整整齐齐，想必这也是她那个细心的哥哥叫人做的。她选了一个焦糖风味的，给自己泡了一杯香醇浓郁的咖啡。其实她对咖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见解，只是单纯为了提神，就像现在，她根本尝不出咖啡里的焦糖味儿，只有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让她不自觉地皱起眉头。

虽然不喜欢喝咖啡，但是在重要的事情之前金言总会习惯性地喝一点，这有点像是一种心理暗示，好像只要喝了，她今天就会被动的“精力充沛。同样地，在做事前要打扮地得体漂亮，也是她的仪式感。贺平之这次也算是费了大力气才把她弄进缉私局，第一次见局长那必须要留下个好印象。她打开衣柜，里面果然已经准备好了一些衣服，虽然有点过于淑女，但既然是哥哥准备的，那肯定是符合他们这些中年人的审美的。她挑了一件高领打底衫和一条羊毛半裙，又找了俩珍珠耳钉戴上，看看镜子里自己一副“温婉的打扮，她慢慢地举起手，装作打枪的模样，对着镜中的自己。

突然，门铃响了。

“来了。金言大概知道是谁。

果然，门一开，门口立着一个高大颀长的身影，一身黑色的西装更衬得人挺拔，看上去很年轻，五官轮廓俊秀而深邃，细碎的刘海扫到眉心，却没有给表情增添一点柔和之感。

“哥，你怎么这么早就来啦？

贺平之晃了一下手上还在冒着热气的袋子，道：“想说你还没吃早饭，给你买来了。

说罢，他朝屋子里看了一眼，好像在期待着金言邀请他进去。

“哇，谢谢哥哥~金言笑的很灿烂，伸手接过早餐。

见金言并没有邀请他进屋的意思，贺平之也不好强行进去，只好说：“那……你先吃，我在楼下等你。

金言突然好像反应过来什么，问道：“你要进来坐坐吗？但家里有点乱，你别介意哦。

贺平之扯出一个笑容，摇摇头，又重复了一遍：“不用了，我在楼下等你。

唉，才打扫完的家，能有多乱？刚才扫那一眼，除了桌上的咖啡，甚至和保洁刚打扫完的时候没有两样，哪里乱了呢？

金言没有吃包子，只是把它们扔到桌上，然后拿起一件小香风的外套披在肩上便出门了。

贺平之刚坐进车里，垫子还没坐热，就看到金言远远地走了过来。

“怎么这么快？早饭吃完了吗？贺平之有些怀疑。

“嗯啊，不信你闻闻。金言故意张大嘴巴，就要往贺平之的脸上凑。

贺平之眉毛都要拧到一块了，他一边躲闪一边伸手挡在他和金言中间：“别闹。

“嗯哼~金言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嘴上答应着，手却打开手机，玩起了消消乐。

贺平之有点无奈，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同这个妹妹相处，即使她看起来已经从过去的事情中走出来了，表面上好像很亲近，但有时却又在有意无意中刻意地保持距离。

“待会儿我们先去办张卡，入职材料我这边已经给你弄的差不多了，等会儿你自己看一遍吧。你这次走的是归国人才的通道，下周一就可以入职了，今天先带你认识一下未来的上司。你待会儿对人家要礼貌一些，不能像以前那样，太大大咧咧不好……

金言盯着手机上逐渐消失的小方块，漫不经心地打断了贺平之的话：“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放心啦，不会让你丢脸的。然后，她话锋一转：“对了，哥哥你上次说我要进的是4组吧？他们组组长今天也来吗？

金言一向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这话由她问出有点超出贺平之的预料，他愣了一下，道：“哦，本来是四组，但是他们组长最近出了点事儿，被停职调查了。我和李局的意思是让你进二组。

金言一脸惊讶，但手指仍在屏幕上滑来滑去，随口问道：“哇，那位组长干啥了啊？

“还在调查，怀疑他有利用职务之便帮助走私的嫌疑。

金言点点头：“那是要好好调查一下。

中午，金言一行人在德福酒楼的包厢见了面，推杯换盏之际不忘把该说的客套的场面话都说了。

李局两杯白酒下肚，脸上微微泛红，他举着杯盏，对金言道：“令妹这是留洋回来的呀，高材生！

金言在这种场合里显得有点局促，但她还是很懂礼貌地也举起杯子干了。

贺平之瞥了她一眼，然后道：“她刚回来，还不太适应，以后家妹就请李局多关照关照了。

李局一听，又端起酒杯，要敬贺平之：“贺总长太客气了，令妹是高等人才，天资又优秀，正是我们需要的呀！

贺平之摆摆手，道：“李局，别光喝酒了，我俩之间不需要这么客气，这事儿是我要谢谢你，家妹身体不好，以后还要你多照顾照顾了。

“哎，这没什么呀！说罢，李局转向金言，道：“以后你有啥事儿都可以来找我！

金言点头道谢，然后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那不懂的也可以问吗？

李局斩钉截铁：“当然可以！

金言问道：“那……二组的组长是什么样的人呀？

“哦……这个啊，贺总长和你说了吧，本来是想让你进四组的，现在有点改动，二组也正好很缺人，虽然负责的案件比较多，但是二组的陆组长人很好，经验也很丰富，能学到的东西很多。然后有转头和贺平之说：“其实如果令妹觉得这个岗位实在不适合自己，一段时间后可以申请调岗的。

金言却立刻表态：“不会的，我也想多学习，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呀。

贺平之听到这儿，表面虽然波澜不惊，心里却觉得奇怪，但也很欣慰。如果放到三年前，这些话绝对不可能从金言嘴里出来，她甚至都不会来这种饭局。现在她不仅变得稳重了，还会主动了解工作环境和未来的上司，进步很大啊。

于是饭局在愉快的气氛里结束了。和李局分开之后，贺平之和金言站在酒店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

贺平之看了一眼时间，道：“现在还早，我带你去医院做个体检吧。

“啊？

“就当入职体检了。正好我也有点担心，看看你恢复得怎么样了。

金言很是抵触，她不停地找借口：“都两年多了，伤口早就好了，而且我一直有按时吃药，‘那个’也没有再复发了，能不能不检查了啊……

一边说她一边往旁边挪，想找个机会逃跑。这时，司机正好开着车缓缓驶到他们跟前，贺平之便不由分说地把金言塞进了车里。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一、定、要、检、查。

金言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她还是被拖着到了医院。这是政府的指定医院，里面有特设病区，贺平之带着金言往那走，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在朝他们挥手。他身形笔直清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几缕短短的刘海散在额前，栗色微卷的头发在阳光的反射下透出好看的光泽，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

只见他笑着迎了过来：“贺总长，小言，好久不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