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夫精选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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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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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把借条收起来，方渊明会心一笑，随后伸手指着我轻声叮嘱道：“工作肯定会有难度，但我相信你能克服。真遇到什么事，首先要动的是脑子，而不是手。咱虽然踩着线做生意，但不能踩着线做人！能明白不？

“我几年前就开始信佛了，早就不跟人动手了。我伸手挠了挠鼻梁，随即一笑道：“放心吧明叔，违法乱纪的事我不会去干，也不敢干。

方渊明最后的叮嘱很明显是怕我为了要债，做出什么不计后果的事。但事实上，因为家庭因素以及从小的教育环境，我比谁都清楚法律的严谨、犯罪的后果。而四年前那档子事，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我肯定不会走到那一步。

听到我这么说，方渊明顿时呵呵笑道：“我等你捷报昂。

“肯定不能让你失望。

我咧嘴笑了笑，扶着膝盖站起身和东征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刚走出办公室，东智就挺好奇的询问我们接了个什么活。我也没藏着掖着，直接把借条拿了出来给大家分享。

“这钱不太好要啊……东智扫了一眼借条上的金额，顿了顿后又冲我眨了眨眼说：“如果能要来的话，尽量要欠款金额的半数以上。

我微微一愣，不明所以的问：“这啥意思？还有潜规则啊？

“咱们局里有明确的收费规定。要的越多局里的收入也就越多，相对而言你们业务员的个人提成也就跟着提高。珊姐坐在椅子上，边嗑着瓜子边笑眯眯的道：“像私人借贷这种活，如果能把债务全部追回的话，咱的收费标准就是全部债务的百分之五十。如果只追回了债务的半数或者半数以上，那咱的收费标准就降低到了追回债务的百分之三十。要万一追回的债务没过半数，那咱就只能拿到追回债务的百分之二十。

我‘啊’了一声，皱着眉点点头。同时心里也感觉这钱不太好要，要不然债主也不会牺牲那么大找我们。

有不了解内行的朋友可能会觉得这债主脑子有病，总共五万块钱的债还得分出去一半。但事实上，寨主的这种做法也算是一种聪明的表现。

打个比方！假如有个朋友在你手里借了三五万，等到还钱的时候他要么找一堆借口拖着，要么直接玩失踪……总而言之，不管你用啥招，他就是死皮赖脸的不给，那这笔钱是不是基本就成了‘死钱’或者是‘烂账’了？

既然对方一直耍无赖，而债主又无法通过正常途径把钱要到手，那还不如找帮要债的让他们和对方掰掰手腕。甭管钱到手多少，最起码要比一分钱拿不到强不是？

有人可能会觉得用这种手段，很容易闹的双方做不成朋友。可我想说的是：醒醒吧兄弟！人找你借钱的时候把你当朋友，等还钱的时候人还拿你当朋友吗？

亡了羊再补牢虽然有点晚，但却不至于把羊全他妈给丢了吧？

所以我才说，债主的这种做法也算是一种聪明的表现，最起码及时止损了。

但话又说回来，债主都要不回来的钱，我们就能顺顺利利的把钱要回来吗？

结果谁都不知道，只能瞎子摸黑，往前摸索着来了。

……

和众人简单聊了两句之后，我和东征就开着那辆金杯面包车，披甲上阵了。

面包车缓缓的顺着泥路朝着村外驶去，我坐在副驾驶位低头扫了两眼手里的借条，突然想到一件事，有点懵逼的抬头问：“不对啊，这借条上就有两个人名和借款金额，也没个联系方式和地址，咱俩虎逼逼的上哪找人去？

“一看你就是刚来，啥都不懂。东征开着车，为我介绍说：“咱局里有明确的分工！平时接活出谋划策是明叔的活，珊姐负责财务支出账目核算！以前是我和我哥负责跑业务办事，现在你来了就是咱仨一块。像人员信息调查，那是胖虎的活。一般情况下，今天有活要干，头天晚上胖虎就得把目标信息调查清楚。

“啊。我沉吟一声，奇怪的问：“这他妈胖虎，又是谁啊？

“就是季安！胖虎是我给他取的外号。哆啦A梦看过没？里面也有个叫季安的，那人的外号就叫胖虎。

我斜眼扫了一眼东征，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说啥不能得罪他。人季安多好一个小伙，愣是被他叫成胖虎，也不知道他这不大的脑仁是他妈咋想出来的。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挺敬佩季安的！短短一个晚上的时间，光凭借一个人名就查出了这人的基本信息，这本事和中情局比也不差啥了。

同时我也挺好奇他是怎么做到的，但好奇归好奇我却一直没去问。毕竟这是人家吃饭的本领，你问了人家也不一定会说。即便是说了，我也不一定能听得懂。

车还没开出村，东征的手机上就收到了季安发来的信息。东征开着车没法看，索性就把手机打开递给了我。

他的手机除了下排有三个按钮之外，其余的全他妈是屏幕。我也不敢乱碰，当个宝似得捧在手心里边看边读了起来。

根据季安给出的资料显示，借条上欠钱的这人姓郝，叫郝胜利，今年不到四十，在家里排行老五。

早些年这个郝胜利靠摆摊贩卖水果为生，后来攒了点钱在市里开了家水果超市。因为店面地理位置优越，郝胜利的这家水果超市没少挣钱。

到了10年左右，郝胜利也算是彻底发家，光是水果超市就在市里开了三四家，不仅如此郝胜利还开始研究投资果林种植。而他们一家的生活水准也完全达到了小康水平，不光有车有房，还有数额不低的闲钱在手里，几万块钱随时要随时就能拿得出手。

但老话常说，人不怕穷，就怕太有钱！因为这人一旦有了钱，完全就忘记当初精打细算的苦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了。

而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男人。当一个男人还没富裕的时候，每天下了班独自喝点小酒吃点烧烤，那就足以慰藉一天乏累的身心。可当这个男人有了钱，生活水平明显提高以后，那这一顿小烧烤还能满足吗？

显然不能！

既然这一顿小烧烤满足不了，该搞点什么娱乐项目放松放松呢？那简直太多了……但其中每个男人都过不了的坎，无非就是吃喝嫖赌这四样。

而在这四样当中，赌，害人最深！同样也最容易让人上瘾！

因为人在赌博的时候，大脑内会产生一种叫‘内啡肽’的物质，这种物质会使人产生愉悦感，从而形成了赌瘾！除此之外，还有金钱带来的欲望。当嗜赌成性的赌徒在输了钱，脑海中想的最多的是‘人还他妈能一直走背字？再下一注，铁定能赢回来’。而当他赢钱的时候，想的却是‘赢了不乘胜追击，那是SB，继续往下押，肯定赢的更多’！

以上我说的，其实就是百分之九十的赌徒在赌钱时的心理活动。

而我们这次的目标郝胜利，就是这么一个因赌博，从家境殷实走到家徒四壁的典型。

自10年的年末起，郝胜利就开始不务正业，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最起码有十八九个小时扎在赌局里。短短两年的时间，不光输干净了手里的闲钱，里里外外还欠了不少赌债。这其中还包含了不少高利贷。后来郝胜利为了补上高利贷的窟窿，只能卖房卖车。

虽然车房没了，但好在买卖还在。按理来说，经此一事后郝胜利肯定会悔改。可实际上，这人非但没有悔改，反而还变本加厉的赌了起来。过了不到半年，手里的几家水果店全都转让了出去。就这，依然还欠亲戚朋友不少钱。

混成这样，郝胜利彻底没脸在市里待着，早在半年前一家人就回了老家新江县。但据季安给的信息来看，郝胜利回了老家仍然是狗改不了吃屎，依旧活跃在县里的几家赌局。

而当那些债主找他要钱时，郝胜利已经完全不要脸了，不管跟谁都是那么一句话：“钱我肯定没有，要么你就弄死我，要么你就等我有钱了还给你。

时间一久，郝胜利的名声烂的已经不能再烂。他在家排行老五，背后熟悉他的人都叫他赖五子，赖账的赖。

而我手里这张借条上的债务人叫张友民，在市里做水果批发的生意，早些年和郝胜利有过不少合作关系。一年前郝胜利还完高利贷，准备东山再起好好经营水果超市的时候，找张友民借了五万块钱。张友民心里念着旧情，等郝胜利写完借条就把钱借给了对方。谁知道，钱一刚到手，郝胜利不出三天就输光了。

事后张友民不止一次的联系过郝胜利，什么招都想了愣是一分钱没要回来，无奈之下，只好把要债的这活甩到了我们局里。

“……这人完全就是个地痞无赖，这钱能要的回来吗？听我读完郝胜利的基本信息，东征边开着车边犯愁的问道。

我点了支烟，思索了片刻，随即挺虚心的向东征请教道：“诶，你们以前碰到这种人，都怎么对付？

“我们以前也……没接过这种活啊！东征眨着眼回道。

闻声我一愣，有点懵的问：“不是。咱局里不是有商务追债的业务吗？

“商务追债和私人借贷是两码事！话到这东征微微一顿，张嘴继续解释道：“我们以前的确接过几起商务追债的活。但双方普遍都是以公司业务进行的企业借贷，再不济也是货款一类的款项结算借贷。这种活，我们一般不会和目标人物进行接触，只在暗中调查借款人公司的财务支出、账目信息。等搜集到对方‘故意拖欠’的证据后，直接把证据交给委托方就算是完事了。企业借贷和私人借贷有明显的区分！如果都是恶意拖欠的话，私人借贷起诉后顶了天算是民事纠纷，而企业借贷所面临的就是公司资产冻结等一系列法律手段。所以在我们能搜集到对方故意拖欠的证据下，他们不敢不还钱。

我‘啊’了一声恍然大悟，随即斜着眼看向东征：“你说那么多，是不是就想告诉我，你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